很棘手啊!這是祖逖的第一印象,這院落設置的非常講究,雖然沒有入內,祖逖已看到了內外兩道兩丈高的院墻,三座三丈高的望臺,幾乎覆蓋了視野上的所有死角。
而這些院落中的荊州劍士,雖然只有百余人的樣子,但一看就練劍多年,恐怕不少人還上過戰場,劉聰的那些手下,根本不能與其相提并論。
而且按照劉聰等人的說法,這些人恐怕還藏有一定數量的軍弩,更不知道園中有沒有私藏甲胄,如果正面硬攻這里,恐怕一千人都不一定能拿下來。
這還是建立在院中沒有別的布置的前提下,按照料敵從寬的方法來說,里面必定還有別的伏筆,稍有不慎,恐怕便會慘敗而回。
直到用過晚膳,策馬離開金谷園后,祖逖都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。
離開后,劉琨對祖逖道:“士稚,今日可真是大開眼界,富貴人家如廁,塞鼻子的干棗都香甜哩。”
劉琨這一趟可謂是混了個心滿意足,他似乎純當自己是來游玩的,毫無壓力可言,而祖逖也正是欣賞他這點,才對他另眼相看。
祖逖笑道:“他奢侈到這種地步,可以說古往今來能比擬的,只有桀紂這樣的君主!可如今竟然出現在一個臣子身上,豈不是亡國之兆?這樣的日子他還能過幾年呢?即使將來中原大亂,他僥幸不死,我必拿他第一個開刀!”
“哈哈哈——士稚,你也想得太遠了”劉琨拍馬笑道,“你這連一層皮都沒刮到,就想到以后了,還是先想想眼下,到底怎么攻破他的寶庫吧!”
說罷,兩人齊聲大笑,不約而同地快馬加鞭,在夕陽與叢林間縱情奔馳,對于此時的他們來說,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困難與失敗,他們只想讓自己也快些,周遭也快些,恨不得一切都快起來,直到他們功成名就的那一刻。
再次抵達西郊,兩人也不多做逗留,直接就來到西郊劉聰的院落密室。趁著記憶還鮮明的時候,就在劉羨此前的草圖上添補,如此一來,整個金谷園的布局,都已清楚地展現在圖紙上。
等到酉時三刻的時候,劉羨、劉曜、阿符勒等人也都陸續趕過來了,黃昏之中,六人在密室點了燭火,一面聽祖逖的介紹,一面圍在一起研究金谷園的結構。
和此前劉羨預想的差不多,金谷園雖然占地廣大,人數眾多,可正因如此,莊園外圍的防御并不嚴謹,西、北兩面圍山而建,在東、南兩面都只有一道七尺高的矮墻,甚至有些地方為了美觀,只不過是密植杏梨等果木,連籬笆都沒有。想要找個方向沖入金谷園,還是很容易的。
但現在比較麻煩的是,石崇在監造時顯然也想過這點,所以把侍衛和金庫所在放在東北處,然后圍繞此處修建了一座小塢,一旦有人試圖從此處沖擊金谷園,必然就會被塢堡所攔住,金庫雖然近在咫尺,可實際上根本沒有辦法攻破,若圍的時間長了,對方再派出援兵,想全身而退都很難了。
而如果換個方向進攻,也是同樣的道理,從別的方向跳墻進來,或許可以不被人發現,但最終還是要進到這個塢堡里去才能得手,從這個角度來說,石崇的設計確實可以說刁鉆了。
祖逖在參觀后,就劫園的方法已經設想了一路,率先說道:“硬攻是絕無可能成功的,哪怕是我們能順利摸到塢堡前發動奇襲,也沒有多少勝算,照我看,只能想個辦法智取。”
幾個人都側耳聆聽,畢竟論打劫的經驗,祖逖是最專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