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逖道:“智取的辦法說來說去,無非就是一個騙字,具體應用起來,要么是聲東擊西,調虎離山,要么是渾水摸魚,瞞天過海。”
阿符勒道:“說得簡單點,我聽不懂呢!”
祖逖被噎了一口,不由瞪了阿符勒一眼,然后又解釋說:“簡單說,就是兩個法子,一是我們想辦法先打別處,騙得塢內人跑出塢堡,我們再動手,這個自然手到擒來。二是我們想辦法撒個彌天大謊,騙里面說我們是自己人,讓他們把我們放進去,大搖大擺地去取錢。”
阿符勒笑道:“這下我聽懂了,你是說要么敲山趕兔子,要么熊前裝竿子。”
眾人聽了都不禁莞爾,而劉曜沒有立刻表達意見,反問而劉羨說:“懷沖,你怎么看?”
劉羨沉思少許,回答道:“祖兄說得很好,可這兩個辦法都不容易。”
“所謂調虎離山,聲東擊西,一般來說,是要對方兩害相權取其輕。最典型的戰法就是當年孫臏圍魏救趙,對魏王來說,趙國的土地和自己的性命而言,肯定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,所以他一定會讓龐涓解圍。”
“可如今對方是守在金庫,還有什么重任能夠大過守金庫,讓里面的護衛出來呢?恐怕唯有一個法子,就是我們伺機劫殺石崇本人,可石崇身邊就沒有護衛嗎?我們又真能劫殺石崇嗎?這恐怕根本不能成行。”
“而祖兄說的第二個法子,也只有兩種可能,一是我們想辦法蹲幾天,抓個塢堡的舌頭,看能不能買通他,拉他入伙,而后里應外合,直接沖進去。二是我們派個人到金谷園徉作臥底,看能不能混到金庫,作為接引,可問題在于,總歸免不了一場血戰,而且我們也很難撤出去。”
說罷,劉曜點點頭,顯然是贊同劉羨的分析,而后他又看向眾人問道:“諸位還有什么沒想到的策略嗎?”
祖逖的臉色有些難看,正如劉曜所言,他的策略要么沒有可行性,要么就風險很高,可倉促間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。且在祖逖心中,也不認為風險高就不可行。實在不行真殺了石崇,又如何呢?
而阿符勒卻問道:“既然這么難,我們要不換個法子,我們不劫了,而是把石崇他兒子綁了,索要贖金如何?開口要個兩三千金,想必也有談妥的可能吧。”
劉曜聞言,立刻皺眉道:“蠢材!我們現在最大的優勢,不就是他在明,我在暗,若是和他坐下來談,我們就算拿了錢,也跑不了。”
“談不了?”阿符勒似乎忘了是自己要復仇似的,疑惑道,“可他在錢貨之外,總有在乎的東西吧!難道就不能找來當破綻嗎?”
祖逖聞言,心中一動,忽然就想起崇綺樓,說道:“我聽石超說,石崇平日不出來待客時,就在一座名叫崇綺樓的樓臺里荒唐,里面住著一名堪稱傾城傾國的女子,你們說,能不能用她來調虎離山。”
劉羨一怔,隨即明白他說的是綠珠姑娘。腦海中頓時浮現起一年前的場景,當時石崇摸著綠珠姑娘的臉頰,在自己面前夸耀說,美人難得,便是不要這金谷園,也要保住綠珠。
那神情實在不似作假,不管是出于主人對玩具的那種愛,還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愛,至少這情感應該是真實的。如果能利用這份情感,說不定還真能調虎離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