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整個崇綺樓中只剩下石崇一人時,他的神色變了,手中的銅鑒舉到眼前時,石崇原本的憤怒已悄然消散,臉上殘留的是耐人尋味的沉思。
作為一名久經宦海的士人,石崇的政治造詣是深厚的。他之所以此前被憤怒沖昏了頭腦,其實是過于相信自己的經營,相信十幾年下來,博陵公府在洛陽只有朋友,沒有敵人,所以此案不可能有他人指使。但當石超指出一個可能存在的敵人后,他立刻就能放下怒火,拿出十二分的斗志進行審視。
三楊,楊駿,確實有這個可能。
這樣一個團伙,能夠在準備和善后上做得如此漂亮,此前不可能毫無動靜。而如果背后有人指使,又有人幫忙善后,那以三楊的勢力和能量,確實是做得出來的。但是要緊的是,他們為何要如此做,有沒有合適的動機,想要達成什么目的。
這個答案很好找,因為就在當天,石崇第一次宴請了始平王司馬瑋。
按照石崇自己的想法,這還只是對始平王的一次試探,以后要不要投桃報李,還要再三斟酌。
但對于三楊來說,這可能被視為是一個極為危險的訊號,代表著博陵公府對后黨的不滿。所以即使要兵行險著,也要讓石崇在司馬瑋面前丟一次大臉,起到敲山震虎、斷絕聯系的作用。
石崇越想越覺得有理,畢竟自己的政治投機不過關系到家族的前途,實在不行,還有改換門面的可能。但三楊已經壟斷朝綱,退無可退,要么連旺數朝,要么九族誅滅,并不存在回旋的可能。
但想到這里,石崇竟沒有產生報復的心態,反而是生出一些懷疑與恐懼來。
他想,再這樣下去,政斗要達到你死我活的境地了。
這不是一個好的征兆,幾十年來穩定的朝政,莫非就要隨著當今天子的駕崩而煙消云散嗎?他雖然久處官場,但還沒有做好這種準備,他相信,大部分人也沒有做好這種準備。
這位三十九歲的巨富仍然眷念溫柔,十數年紙醉金迷的生活讓他冰冷又柔軟,他躺回榻上,試圖尋找綠珠殘留的些許體溫,但心中的一片虛無令他無比寂寞。
可即使如此,他必須做一個選擇。
或許,想要在這種斗爭中維護平衡,必須要有一個足夠殘酷的掌權者……
求票!求訂閱!請大家多多支持!大家的支持就是我更新的動力!
同時感謝2501tm的打賞
:<ahref="https://u"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</a>。手機版:<ahref="https://u"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</a>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