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敢出如此奸計,分隔陛下與殿下,說明楊駿已經沒有人臣之心了!”
歧盛這一說,其余諸人也是群情憤慨,跟著犬吠似地叫嚷道:“奸臣當道!禍及根本!當殺!當殺!”
堂中一時極為熱鬧,但楚王司馬瑋并不耐煩,作為一名即將年滿二十歲的青年,他還是不習慣這種表態大于說事的氛圍,他抬起手,示意眾人安靜,等到堂內的環境徹底平靜后,才徐徐說道:“諸位說的,我心知肚明,但今日招大家來,不是來聽這些的。諸位說楊駿當殺,莫非現在就能去殺嗎?”
眾人盡皆啞然,大家再怎么腹誹楊駿,可說到底,這是天子司馬炎的旨意。現在天子還沒有駕崩,就是楊駿最大的靠山,誰敢去觸他的霉頭?無非是向新晉楚王表表忠心罷了。
司馬瑋對此也心知肚明,他現在想的只有以后的事情,并不想聽這些廢話:“詔書雖然才剛到中書,但既然是陛下的意思,尚書省和門下省都不會阻攔,木已成舟,說這些有什么用?”
“我今日召你們來此,是為了商議以后的事情。”
說到這,司馬瑋鄭重道:“陛下的病情,怕就在這幾個月了,不然絕不會做這樣的決定!你們說,我是走是留!”
李肇立身道:“當然是留!現在詔書還沒出中書省,走程序過尚書省、門下省,再到實際建國就藩,怎么都要三四個月!陛下的病能拖多久?殿下一片孝心,說要侍奉君父,再在京中拖三四個月,怎么也要見到陛下最后一面!”
“陛下百年之后,若楊駿真沒有異動,我們再就藩也不遲。”
“若他真敢有異動,殿下身為宗室之長,受陛下重托,奮發揮臂,登高一呼,天下誰不響應?”
“到那時,殿下攜除奸之威,懷救世之功,臨朝輔政,又有誰能質疑呢?!”
李肇這一席話,說得在場眾人熱血沸騰,齊聲叫好,恨不得直接穿越到天子駕崩之后,跟著司馬瑋殺盡奸臣。
當然,也不是只有一個聲音,也有人主張走,王粹如今已與潁川公主定親,氣質已變得更加穩重,他質疑道:“李君說得輕巧,但做起來何其難辦?”
“陛下又不是只封了殿下一個藩王,還接連封了三殿下與九殿下,如果三殿下與九殿下就藩,殿下憑什么不去就藩?”
“若是殿下不就藩,令三殿下與九殿下也不就藩,還有汝南王,一干宗室盡數抗旨不尊,到時候又該如何呢?”
“楊駿雖然軟弱,但也非癡愚,如此必然會引起他的警惕,也會引起百官對殿下的敵視。諸位不能只考慮有利的一面,而忘卻困難的一面,這是生死攸關的大計,走錯一步,就是滿盤皆輸啊!”
故而王粹對司馬瑋總結說:“殿下,我以為殿下應早做就藩準備,荊州乃兵家必爭之地,三國互相攻伐數十年,無非圍繞此州而已,如今荊州繁華雖不比往昔,但亦可招十萬將士,只要殿下勤修文武,等待時機,未嘗不可以成王霸之基。”
王粹說的也有道理,原本一些支持司馬瑋留京的人,一時也動搖了,府中人數迅速分成兩派,一時間難以達成統一意見。
司馬瑋沒有立刻表態,而是先問歧盛與公孫宏的意見。
歧盛說:“國家興亡,就在此一舉,殿下要做的是匡扶社稷的大事,何必在意他人看法?屬下的意思是留京!”
公孫宏也說:“殿下不想見陛下最后一面嗎?留京最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