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司馬瑋第一次公開說出如此血腥的話語,而聽到這番大逆不道的話,岐盛和公孫宏不驚反喜,他們都跟著高聲贊同起來。
他們跟隨司馬瑋已經很多年了,促使他們一起行動的,從來不是對司馬瑋的忠誠,而是司馬瑋胸中的野心。只有野心,熾熱狂妄的野心,才能夠掀起席卷朝野的浪潮,讓出身貧寒的人也能借著潮頭飛躍,然后成就能被史冊記載的偉業!
“你們說,楊駿為何不懂得這個道理?”
岐盛笑道:“他不是不懂,不過是駑馬戀棧豆罷了。殿下,許多道理,人知道是一回事,敢不敢用是另一回事。”
“當年袁紹與曹操官渡大戰,莫非敗在他沒有謀略嗎?當然不是!敗就敗在他多謀而寡斷,瞻前顧后,事事遲疑,最后自然是滿盤皆輸!”
“殿下之所以能夠有今天,就是因為殿下敢于斷事,不懼風險啊!”
“斷事?好!哈哈哈,那我現在有兩件事,還沒有想清楚,你們幫我參謀參謀。”
司馬瑋之所以如此感慨,就是因為他如今懷中藏有兩張黃帛,這都是他自襄陽出發前,也就是昨日前收到的。
第一張是劉羨寫的,他在信中詳細描寫了最近京城各方的動向,其中著重講解了楊駿太傅的狀態,指出如今面對朝野一齊發動的輿論總攻,身為太傅的楊駿已經無法支撐,極有可能做和平讓位的打算!
司馬瑋冷笑著問兩位幕僚道:“楊駿準備服軟,你們說,我該如何處置他?”
岐盛當然能夠看出其中的利弊,他笑道:“該退的時候不退,該進的時候不進,這樣不識進退的小人,有什么好同他商量的!殿下拿下他,就是朝野公認的功臣!殿下同他講和,豈不就是承認了他輔臣的地位?以后若要再斗下他,可就千難萬難了!”
公孫宏則更加直白,厲聲道:“有什么好說的,殺就完了!無非是殺多殺少的事情!”
這兩句話更加激起了司馬瑋胸中的火焰,他遠望北方洛陽的方向,問道:“你們說,怎么殺才算除惡務盡?”
“楊駿是禍亂朝綱的首惡,當然要誅滅三族!”
“楊珧、楊濟是楊駿的兄弟,也參與了亂政之舉,自然也是誅滅三族!”
“還有楊駿的那些心腹親戚,什么段廣、李斌之流,都是楊駿的幫兇,沒有他們,楊駿怎能至此?也要誅滅三族!”
“當年宣皇帝在高平陵之變后,整頓朝綱,族滅八家名門,殺了近四千余人,殿下怎么能落后呢?最少也要殺滿五千人!以此來彰顯殿下的決心!”
岐盛和公孫宏你一言我一語,渾不在意自己一句話下去就有多少人頭落地,他們在聽到司馬瑋的表態后,已經進入到一種狂熱的狀態,每一顆人頭都是他們進步的功勛,只恨不能殺盡洛陽人,讓自己再造一個新洛陽。所以說到最后,連理由也編不上了,干脆鼓勵起多殺濫殺起來。
司馬瑋當然知道這些話語并不道德,但竟也發自內心地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