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搞得司馬肜很尷尬,好在劉羨繃住了神情,司馬肜也就當做無事發生,拿了塊白布把鳥籠遮住,隨口與他道:“你就是劉羨?”
“正是,未能拜謝殿下救命之恩,在下深感慚愧。”
“咳,收了你兩萬金,也算不上什么救命了,你不嫌我要價高,我也就過得去了。”司馬肜非常灑脫地到木榻上坐下,拍著桌案笑說,“托你的福氣,今年我也能把洛陽的府邸好好翻修一下,在別院里建兩座樓閣了。”
“殿下怎么不在長安建?”
“哈哈哈,我看你是明知故問,皇后能讓我在這里呆一年?不可能的,她怕我,半年就差不多了。到時候肯定有人替我,不是趙王就是河間王,到那時候,就是你吃苦頭的時候了。”
劉羨聞言,也不禁有幾分失笑道:“殿下還真是個敞亮人。”
司馬肜抿了一口茶,嘆道:“在我這個位置,不敞亮是活不長的。”
他又道:“你知道夏陽是個什么地方嗎?”
劉羨答道:“古之少梁,秦晉必爭之地。”
他稍一停頓,又說:“不過朝廷把我發配到那個地方,恐怕情形很壞。”
“是很壞,這幾年又鬧旱災又鬧馬賊,一個漢時萬戶的縣城,據說現在不到千戶,民生凋敝的厲害。”
“我反正待不了多久,也不指望你能做些什么。但是我走后,你會遇到什么,我只能說好自為之。”
劉羨對此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,如果連這點坎坷都邁不過去,他又怎么可能實現自己的理想呢?所以也只是笑笑,就當無事發生。
到這就算是聊完了,劉羨正準備起身告辭,不料突然被梁王叫住,問道:“我聽說,你是阮咸的弟子吧?”
“是,我曾在阮莊隨小阮公學習了五年,五年前他來關中就任始平太守,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。”
“五年啊!時間真快!”司馬肜感慨了一句后,對劉羨道,“我也送你個順水人情,在去夏陽就任之前,你可以再去始平一趟。”
“啊?”
“昨天收到消息,說是阮咸已經病危了,恐怕挺不住幾天,你現在趕過去,或許還能見他最后一面。”
劉羨先是一愣,隨后大驚,連告別的話也忘了說,慌不擇路地就往外趕去。
此時郤安和張固正在府外等待,見劉羨鐵青著臉,話也不說,就急匆匆地上了馬,往城外趕。等劉羨騎馬跑出百余步外,他們這才反應過來,差點沒追上劉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