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的時候,張渾看向劉羨的眼中滿是同情,畢竟他深刻地知道,如今的夏陽情況是多么糟糕。
夏陽名為一個縣,可實際上縣令能夠直接管轄的地方已不足一個鄉。縣內既無人口,又無錢糧,這情況放在全國,也可以說是一等一的難辦,到這種地方當縣令,幾乎可以宣判政治生涯的死刑。很難想象,要怎么才能做出實績離開這里。
但劉羨的感覺倒還好,他對張渾表示感謝后,并沒有聽張渾的勸告繞路河東,而是稍作歇息,吃了一頓晚膳后,又睡了一覺,在頜陽城夜禁之前,趁著夜色直接往北趕路。
趕路的時候,郤安有一些害怕,他是一個純粹的文人,并不會什么防身的武藝,就抱怨說:“辟疾,都說賊人多在半夜活動,我們這個時候趕路,不會被馬賊撞上嗎?”
“這又不是一般的馬賊。”劉羨沒有打火炬,而是跟著月光的指引分辨道路,答道,“他們現在是占了官道的馬賊,鬧得人盡皆知,哪還會在乎夜里這點小錢?白日里設卡收稅,就足夠他們用的了。”
郤安聞言一怔,問道:“設卡?世上哪有設卡的馬賊?”
劉羨聳聳肩,指著遠方隱約的火光道:“那世上也沒有占城的馬賊。”
郤安聞言望去,隨著馬蹄不斷前進,原本晦澀的火光逐漸明亮,隱約照亮了烽火臺的輪廓,往下可以看到,一個殘破的城樓正在黑暗中靜靜沉睡著,城樓離官道有一段距離,但也說不上遠。夠劉羨等人遙望城樓中的光影,城樓中的人卻見不到月夜下劉羨等人的蹤跡。
郤安感到匪夷所思:“這是哪兒?不是縣城吧?怎么會有一座城樓?”
劉羨則回答道:“這是七百年前,戰國時魏國修的長城遺跡,張縣君說,只剩下兩座城樓和烽火臺了,現在被馬賊們占了當做據點,真是可惜。”
此言一出,隨行的三人都感到有些沉默,馬賊能夠這么有恃無恐地占住這里,說明他勢力匪小,想要解決掉馬賊,更是千難萬難。
但劉羨并不以為意,他只是感慨了一番,又繼續道:“聽說,在夏陽城的西北面二十里,還有一座挾荔宮,是當年漢武帝修造的行宮,在百年前淪為了廢墟,如今也被馬賊占領了。也不知道有多少人。”
三人聞言更是沉重,感到在夏陽的事務有些無從著手。
劉羨卻是興致勃勃的,在看到那座魏長城烽火臺遺址后,就代表自己正式踏入了夏陽境內。現在他在夜色下看到的一草一木,按道理來說,都歸屬他治理。而劉羨在打量這些環境的同時,心里已經在暢想治理成功后,夏陽繁華的景象了。
正因為現狀凋敝,所以徹底改變它后,才會刻上自己的烙印,擁有莫大的成就感,不是嗎?
劉羨就以這樣的心態自勉,慢悠悠晃到了夏陽城下,此時正是破曉時分,天邊的黑暗中僅有一道紫紅色的裂痕。在蒼穹下,一片寂靜的夏陽城宛如死城。
可這有什么要緊呢?劉羨在城門下站定的時候,不由自主地笑了,畢竟,我有了我的城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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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會有給盟主補的加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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