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冉看著這個勉強的笑容,來時的煩悶頓時不翼而飛了,這回他的臉上煥發出由衷的笑意,笑答道:
“我只不過在例行公事,郤縣丞何出此言啊?”
“您手中的銅尺,恐怕不太對吧?”
“郤縣丞說笑了,這是我從征西軍司帶來的銅尺,有哪里不對?”
“這很明顯不對吧!您手中的銅尺之長,刻的是一尺長吧?”
“對啊!正是一尺之長。”
“可這一尺長,未免也太長了!我們俗話常說,兩指之長約為一尺,您這銅尺,怎么看也超過了。”
面對這種質疑,辛冉顯然想笑,他握緊手中的銅尺,敲了敲縣府的庫門,問道:“俗話說的東西,莫非就一定準嗎?在幾十年前,關中還謠傳說,魏武是天官圣君,有四只眼睛,兩張嘴巴呢!”
郤安焦急道:“可您手中的銅尺,與我們縣府的銅尺明顯不一致啊!”
“哦?怎么個不一致法?”
夏陽縣的度量衡,就掛在縣府府庫的門口,一個縣吏聽到郤安話語,慌慌張張地把其中的銅尺拿下來,遞到郤安手中,郤安拿著縣尺,往前走了兩步,與辛冉手中的銅尺進行比對說:“辛椽,您手中的尺,明顯要比縣里的尺長一寸多,這絕不合適!”
“唉呀呀,還真是不合適!”辛冉接過縣尺,與手中的銅尺撞了一下,發出叮當響聲,而后露出責難的神情,說道,“你們這是怎么回事?怎么會出這么大的紕漏?莫非你們少收了稅賦?”
他不等郤安等人回答,又故作大聲地喃喃自語道:“又不是第一年做官,怎么會出現這么大的紕漏?若是真少收了還好說,就怕是收足了賦稅,然后換上了小尺,把多的部分給貪污了啊!”
這句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污蔑,郤安聞言,氣憤得渾身都在發抖,但還是強自鎮定,不卑不亢地回答說:
“辛椽如果真是這么覺得,覺得夏陽縣都是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小人,那可以到田間的百姓家中去訪查一番,如果真的有按辛椽所說的情況,我等愿意受罰!”
而辛冉卻笑道:“哈哈,郤縣丞何必著急呢?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。而且我趕時間,哪有空去民間訪談呢?”
“我只跟你講究一件事情,那就是眼見為實。”他臉色隨即一變,口中的話語就像連弩一樣接連射出,“你遞給我的尺,與我從征西軍司帶來的官尺不符合,對不對?”
“同理,你這縣府的秤,好像也和我從征西軍司帶來的秤對不上,對不對?”
“那我今年此來,要征調的軍資數量應該是對不上了,對不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