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孫秀目前覺得最不合理的事物,毫無疑問就是夏陽長劉羨了。
所以他轉首對阿江說:“你去把拿些葡萄來,給冰鑒加些冰,記得順路把劉機喚過來,我有事要吩咐。”
而等征西軍司門下主事劉機隨阿江趕來靖室的時候,孫秀依然是這么一個模樣,他只是在下半身加了一件毛毯。而阿雪已經穿好了衣裳,跪坐在石床床頭,而后捧著孫秀的腦袋,輕柔地掏著他的耳朵。
這場景可以說非常的不合禮儀,也有些不堪入目了。劉機漲紅了臉,有點不知道該從哪里看,只能低著頭說:
“長史有什么吩咐?”
孫秀倒是泰然自若,他一邊享受著一邊說道:“劉羨離開夏陽已經多少天了?”
“二十八天,已經快一個月了。”
“有沒有什么消息?”
“夏陽內一切如常,沒有什么變化。”
“廢話!夏陽能有什么變化?我問的是他有沒有在別的地方露出行蹤!我讓你們到黃崖集、白水灣之類的胡人聚落去查,你們查了沒有!”
“您既然有吩咐,屬下當然派人去問過了,而且是拿著畫像問的,可是就是沒人見過他。”
“都沒人見過?”
“確實如此!千真萬確!”劉機為自己辯護道,“長史,當天我們的人埋伏在山道上,那兩天過了六個商隊,全是胡人,可就是沒看見劉懷沖的兵馬。”
“事后一打聽,他帶著人馬出來逛了一圈,沒走山道,然后就回去了,第二天就不見了蹤影。”
“您說,有沒有可能,劉懷沖是佯作勸諫,實際上已經暗中逃遁了呢?”
“哈,暗中逃遁?沒有這個可能。”孫秀想了想,很快否認說,“他是一個非常顧家的人,他全家老小都在魯公手里。要是想逃?他早就逃了!就是怕連累家人,所以才任由魯公擺布。”
“而且你以為,他是你們這樣的蠢貨嗎?劉懷沖是個聰明人,而且是個讓魯公恨得咬牙切齒,卻又殺不了的人。如果他覺得這個事成不了,他就不會同意。如果他同意了,他就一定會去做。”
說到這,孫秀難免有些氣憤,他拍開阿雪的手,終于從石床上坐起來,對劉機訓斥道:“你們這群蠢貨,被人家當狗耍,想法都被人看穿了,知道不知道?”
“那……他是怎么做的?”
“他調兵就是為了吸引注意力,實際上要么走的另一條路,要么是另外拉攏了一批胡人!”
“啊?”
“他猜到你們會在那些地方找人,所以他根本就不現身,只要把自己關在房內,用自己的屬下查訪,你們就只能摸瞎!”
“這……”
孫秀披上道袍后,不禁感慨道:“這個劉羨,眼下肯定已經北上朔方了,只是你說,他到底能不能馬到成功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