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。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。溯洄從之,道阻且長。溯游從之,宛在水中央。”
當年作詩的詩人,大概就是在這樣的場景中作詩的吧。
劉羨自己輕吟了一遍,思忖著此情此景,自己應不應該也做一首詩呢?稍作思考,他的注意力又被一陣哭聲給吸引住了。
他轉首望過去,發現是幾名縣吏正在田中收租,他們手里赫然拿著一個駭人的大斗,正黑著臉在房屋前訓斥著一名農人,抖落著眼前的糧袋。一名農婦拉著幾名孩子站在身后,有大有小,就是兩個及腰大的孩子被訓斥聲嚇得瑟瑟發抖,忍不住哭了出來。
劉羨看著他們從眼前掠過,哭聲從小到大,又由大變小,漸漸徹底消散在風中。一時心中蕭瑟,在這樣的環境里,如果只是作為一名詩人寫詩,那是無能的表現。
他一時又對自己的布置感到有些荒誕和沉重:在孫秀和司馬倫的治理下,關中的形勢正在不斷地惡化,這惡化并非是殺一個齊萬年兩個齊萬年就能改變的。相反,如果不推翻賈后的統治,就會有無數的齊萬年冒出來。
想到這里,他突然悚然一驚,他察覺到一個自己忽略的事實:孫秀其實并沒有理由收買自己。
從以往的關系來看,他一直是個口惠而實不至的人,對下屬如此,對百姓亦如此。如果不是自己把劍架在了他脖子上,恐怕連這樣一個搏命立功的機會也沒有。
他如今怎么會無緣無故地服軟?
劉羨思慮到這里,渾身的血都冷了。答案并無其他:大概率是另有圖謀,讓自己放松注意罷了,自己這些天因為來回奔波,竟然真的沒有警惕,真是不可饒恕!
繼而是一股如刀割般的頭疼:孫秀會怎么做?從哪里入手?
其實答案很簡單,無非是兩條路,從夏陽著手,或者在路上著手。
劉羨立馬找到呂渠陽,對他說:“渠陽,我要先回夏陽。”
“縣君,出什么事了?”
“一時半會說不清,我必須要先回去,你帶著這些人,路上慢些走,不要著急,就一直走大路和官道,千萬不要貪快走小路!也不要趕夜路!晚上都在官亭中歇息。”
呂渠陽茫然地點點頭,回復道:“我記得了。”
得到了應允后,劉羨不再猶豫,他立刻快馬加鞭,在道路上飛馳而去,漸漸渺不可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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