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劉羨能說什么呢?他可不是賈后的人,自然也不會在解系面前表露出什么情緒,只是說:
“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縣令,解使君和我說這些,恐怕沒什么用吧。”
解系注視了劉羨片刻,緩緩道:“懷沖何必裝傻呢?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,戰事未結束前,我還不好多說什么,畢竟已經臨陣換將,錯一不能錯二。但如今戰事已經結束,為了關中百姓著想,就應該趁早除去孫秀。”
“哦?”劉羨問道:“使君打算怎么做?”
“我打算上一道表文,將孫秀的諸多罪行公之于眾,同時令關中的所有郡守署名,直接遞交到尚書省,懇請皇后誅殺孫秀!”
劉羨聽到這句話,頓時感受到了解系的決心,他抬眼打量解系,發現他此時正看向窗外的白云,眼神堅定的宛如鋼鐵鑄造,態度稍微有了些松動,隨之嘆道:
“使君想法雖好,但我聽說。歐陽府君之前曾上書彈劾過孫秀,也找人署名,最后不是不了了之了嗎?張軍司應該也寫過類似的奏疏,結果就是檻送京師。如果使君想要通過上表就達成目的,用這種方法,恐怕難以得償所愿吧!”
“這正是我一直所憂慮的事情。”解系轉過身,語重心長地說道:
“孫秀惹出的亂子,世人皆知,如果無人在朝堂上提起,那是我的失職。但如果公開這件事情,我又沒有勝過孫秀的把握,所以我才需要懷沖你的幫助。”
“我的幫助?”
劉羨有些失笑,他摸摸自己受傷的胸口,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幫助到解系的,別看自己名氣可能不小,但說到底,仍然只是一個所轄百里的六品縣令罷了。
解系此時又坐下了,他很心平氣和地說道:“更準確地說,是太子殿下的幫助。”
“太子殿下?”劉羨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司馬遹那張聰明又輕佻的臉。他還真沒想到,在夏陽這個地方,居然會有人主動和他談起司馬遹,這仿佛是一段很久遠的記憶了。
見劉羨面露疑惑,解系耐心地解釋道:“懷沖現在遠離京師,可能對洛陽的朝局不是很清楚,現在皇后雖然掌控了朝政,但還稱不上是一手遮天。”
“稱不上嗎?”
“當然稱不上,皇后她自己并不擅長處理政務,諸事都要由張華與裴頠來處理,再由秘書監賈長淵來監督。若在太平時期,全國相安無事,或許也就這么過下去了。但眼下出了這么大亂事,皇后恐怕就鎮不住了。”
“鎮不住什么?”
“當然是諸位藩王!”解系說到這里,自己也露出苦笑,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