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鳳皇兮上九天兮,非梧不棲;鳳皇兮下九天兮,非竹不食。”
原曲活潑靈動,劉羨入門時總嫌棄這曲子韻味不夠悠長,但現在吹來,他已經能深刻地感受到,曲調中那股干凈的情緒,自己已經很難再擁有了。直到這時,他才會恍然發現,那些過去自己感到不滿的生活,其實是很多人奢求也得不到的。
因此現在他再吹奏,就好像水中撈月一樣,明明那段時光近在咫尺,可試圖回憶模仿,卻總是似是而非,一時間心中泛起無數蕩漾的波紋,連自己的存在都感到惘然了。何時才能回到故鄉?
或許只有回不去的,才是真正的故鄉吧。
一曲吹罷,劉羨放下竹笛。一旁的宇文遜昵延正在擦拭眼淚,他感慨說:“劉府君確實是風流人物,非我等胡人可比。僅僅一曲,就讓我情難自已,想到了阿莫敦和莫賀。”
阿莫敦和莫賀在鮮卑語里分別是母親和父親的意思,宇文遜昵延正是因為父母雙亡,所以才不得不擔起宇文部的重任,沒想到最后功虧一簣,還是敗在拓跋部和慕容部的夾攻之下。
他回想過往下,從腰間掏出一把一尺長的金刀,贈送給劉羨道:“我真是喜歡劉府君,可惜,此次一別,也不知還能否再見,這把金刀,就作為我餞別的禮物吧!”
雖然語言不通,但劉羨仍然感受到了對方的真誠。劉羨收下金刀,按照規矩,他應該送回禮,可身上的這些東西,有哪件合適呢?
劉羨沉思片刻,從懷中掏出一塊系著紅繩的玉佛,交給宇文遜昵延道:“這是我阿母早年在洛陽白馬寺給我求的一塊玉佛,據說可以趨吉避兇,雖不算第一等的寶物,但我一直很珍惜,今日贈給宇文兄,還望宇文兄不要見怪。”
兩人交換禮品完畢,又暢談許久,時間就如同流水般飛逝。
遜昵延確實守信,兩日之后,這群鮮卑人就消失了,真是來也匆匆,去也匆匆,如同一陣不期而遇的狂風。
不過劉羨并沒有為之感慨,他知道,接下來的時間才是最煎熬的,它托生于戰爭,卻又無關于戰爭,并將平等又平靜地席卷整個關中。
大饑荒要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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