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頓時說中了賈謐的心事,但不同于其他人,賈謐并不覺得這是一件需要遮掩的事情,竟然沒有流露出絲毫驚慌失措的神情,反而頗有些受用,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,他端坐在主席上,斜著眼睛問孫秀道:
“哦?聽你這意思,莫非是要我當皇帝不成?我家可是大晉的忠臣啊!”
孫秀當然是順水推舟,笑道:“魯公這話說的,社稷神器,唯有德者據之。宣皇帝不也是大魏的忠臣嗎?您不能被忠孝困住了手腳,而忘記了天下那些尚在受苦的萬民啊!”
“哦?我竟然有如此之德?”
“在下略懂一些相面之術,看您的第一眼,我就知道,這是龍鳳之姿,天日之表啊!除了您,誰有資格坐這個位置呢?”
說到這,孫秀忽然話鋒一轉:
“可您也知道,朝中反對您的宗王太多了,像太子、齊王、成都王、淮南王,他們無不想奪取您的權位……您要坐穩這個位置,不容易啊!”
賈謐只覺得這些都是廢話,不耐煩地打斷道:“所以呢?你有什么辦法?”
“正因為如此,才需要魯公您提拔人才啊!這一次派兵西征,您一定要用上谷郡公!”
“你莫非不知道,他曾是楚王的人。”
“我當然知道,但您也知道,楚王已經死了。像上谷郡公這種人,攀附王室,所求的無非就是飛黃騰達而已,您想要收服他,又有何不可能呢?”
“收服他有什么好處?”
“所謂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。以在下看來,其實是多助者得道,寡助者失道。魯公若想要取代晉室,您就必須要有這些寒門的支持,不然,將來諸王起事造反,您用誰來平定他們呢?”
“你理解錯了。”賈謐揮揮手,上身略微后傾,俯視孫秀道:“我問的是,我收服他,對你有什么好處?”
孫秀諂媚地笑道:“那當然是因為在下懂得感恩,在下的一切都是魯公給的。沒有魯公的恩賜,怎么會有這些年,我在關中的好日子呢?只盼魯公早日登基,讓在下做了從龍之臣,在下必然十倍、百倍的回報魯公!”
孫秀的丑態實在是令賈謐忍俊不禁,他從一開始就沒把孫秀的話當真,不禁拍了拍腰間的劍,嘲笑道:
“你能回報給我什么?話說得這么大,可你連劉懷沖都殺不掉。若只是論撈錢,石崇不是勝過你十倍?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。”
“就說舉薦孟觀,我憑什么相信孟觀?我對他的要求不高,無非是到我這里來,向我磕幾個頭,過去的事情就可以既往不咎。但他卻自以為是,幾年來,他闔門閉戶,連見都不見我,如果我這還重用他,體面何在?”
“你既然沒收過孟觀的錢,還想替他說話,你夠資格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