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以為“我”的獨特的地方,無論是敏感脆弱的視線,復雜難明的思緒,獨一無二的能力,充沛到溢出的沖動……其實都不是獨特的,只要隨著時間的推移,見識的增長,人遲早會發現,那些所謂的“獨特”是自以為是的,人和人的本質一樣,獨特僅僅是因為大家的遭遇不同,困境不同。
因此,存在的意義只能向外求。
人并非只為自己而活,快樂的意義更多來源于不可或缺,也就是他人的期望與肯定。單個人并非是天地的中心,卻可能是另一些人的全世界。作為父母的兒子,老師的弟子,妻子的丈夫,朋友的知己……凡此種種,因為你在他們心目中不可或缺,所以自己也就是世界獨一無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。
而劉羨在姜維墓前所感受到的,恰恰是這樣一份不可或缺的期望。他用自己心中對漢室的熱愛,在歷史上書寫了驚天動地的一筆,即使時隔三十余年后,劉羨依然能夠感知到。劉羨從內心深處相信,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過,他的英靈也會在天地間長存,并且會無條件地支持自己走下去。
這怎能不讓他落淚呢?
劉羨點燃了香火,繼而跪下,恭恭敬敬地對著墳墓三拜,論跪拜,他這輩子就沒有這么心甘情愿過。
同時他在心中說道:
“大將軍,我會繼承您的遺志。若您泉下有知,請您保佑我!我一定不會讓您,還有大家的鮮血白流!”
天地悠悠,似乎英靈聽到了這句話,在一陣冬風過后,空中紛紛揚揚地又下起了霰雪,點點冰白落在碑上,似乎是吐不完的無聲言語。
如此情景,劉羨心中更加感動,在墓前思咐良久,又賦詩道:
“鐵馬祁山道,千秋膽未分。時來延漢祚,事去憶故人。
赤幟存千壘,孤魂護舊軍。寒鴉啼隴樹,暮雪隔川聞。”
拜祭結束后,在返程的路上,劉羨又和姜盛閑談片刻,問道:
“您說當年有流寇鬧事,最后結局如何?”
“也不是很清楚,說是抓到了一部分,但最后又跑走了一部分,至今也差不多有三十年了,大概已經死絕了吧。”
劉羨聞言默然,他只覺得肩上的負擔又沉重了許多。返回冀縣后,他令李盛調撥一千匹絹給姜氏,如此就算是這趟旅程的結束了。
不過招撫的旅程還沒有結束,在新任天水太守抵達后,劉羨稍作交接,終于率軍南下。接下來,他要走祁山道進入武都郡,開始對略陽李氏的招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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