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問李盛道:“賓碩,你說接下來我該怎么做?”
李盛也啞然了,他雖然分析政局頭頭是道,但眼下這個局面,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,或者說,他能想到的辦法,劉羨基本都不會采用。
劉羨想,或許只有問問太子司馬遹的想法了,之前聽他的話語,應該不至于對現狀毫無預料,只有先看他到底有何準備,自己才能做一些針對性地布置。
若他沒有,那自己也只能設法另謀出路了。
于是次日天一亮,他就吩咐下屬,安排去東宮的車馬,只等辰時就動身。可令人沒有預料的是,剛剛用完早膳,府前竟然就來了一名不速之客。
在近百名甲士的簇擁下,一輛青蓋王車停在了蕩寇將軍府前,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信步走下。他負手而立,稍稍環顧四周,對看門的府吏說:
“你去通報劉羨一聲,就說淮南王司馬允來訪。”
淮南王來訪的消息很快驚動了整個將軍府。劉羨愕然之余,自然不敢怠慢。他連忙領幕僚們出迎,李盛、郗鑒、傅暢等人按官秩排成左右兩列,由于聽說過司馬允為人剛烈,所以都下意識繃緊了身體,打扮得一絲不茍,唯恐給這位親王留下什么糟糕印象,畢竟他是敢當眾頂撞皇后的。
司馬允確實是一個極有威嚴的人,他早年就與司馬瑋一般高大,而隨著年齡的增長,他的眉骨愈發高聳,眼神變得深邃,而在短須的掩飾下,嘴唇也變得刻薄,加上常年不茍言笑,給他帶來一分鋒利感。乍一看上去,就像一頭準備狩獵的獅子,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動作,就讓人畏懼。
說是來見劉羨的,可司馬允并沒有立刻和他敘話的意思,而是說:“先帶我四處走走吧。”
說罷,他也不等劉羨回話,就自顧自踏進了府門。
劉羨無奈,只好走在司馬允旁邊,陪他在府院里閑逛起來。
蕩寇將軍府也沒有什么好看的,此前已經說過,除去住人的幾個院子和辦公的館閣外,只有一間庫房,以及一座靶場。由于接管衛率未久,庫房內還沒有囤積多少東西,只有靶場剛剛修繕完成,可以正常試用。
司馬允見靶場非常干凈,弓箭與箭靶都是新的,一時有些手癢,當即就以淮南王的名義,要求劉羨與他比射。
自周代以來,比射算是一個比較普遍的士族游戲了。不過又不同于后世那種純粹地射術較量,哪怕經過幾次簡化,程序和禮儀仍然比較復雜。
簡單來說,一次正常的比射分為三輪,每一輪射四箭。第一輪是熱身試射,第二輪、第三輪才是正式的較量。射出的箭矢,不僅要射中,還要貫穿箭靶才能算作成績。射中箭靶算下射,射中箭靶的靶心算上射。下射算一籌,上射算三籌。比射結束后,籌少的就要當眾罰酒,并向勝者表示敬意。
對于劉羨而言,他的射術遠不如劍術,只能說還不錯而已。兩輪射罷,雖然箭箭中靶,但只有一箭射中了靶心,一共得了十籌。
而司馬允的射術則要高明許多,他連發八箭,有五箭連中靶心,一共得了十八籌。雖然還比不上李矩和孟觀,但也稱得上難得的射術好手了。
劉羨也不推脫,當眾罰酒三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