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朋友也可以是對手。”劉聰徐徐道,“不過我知道,你和我終究是那種對手。”
劉羨聽得清楚,他的意思是,只為分出勝負而擊敗對方的,純粹的敵手。
“你為何這么認為?”
“因為天下將亂,群雄逐鹿,最終只會有一個主人。而你劉懷沖,是絕不可能做臣子的那種人。”
劉聰突然拔出腰間的長劍,以迅雷之勢架在劉羨的脖子上,而后打量著劉羨的神色,慷慨激昂地說道:
“你為何剛才說那些可憐我的話?莫非你以為我會為蹉跎歲月而傷感嗎?!你以為我會為寶劍藏鋒而消磨嗎?!你以為我會為遠離家鄉而萎靡嗎?!”
“劉懷沖,我告訴你,這是萬萬不可能的!正如同猛虎不以草木為食,真龍不以溪淺為居,我絕不會為小小的一點困境而感到悲哀。”
“這不過是上蒼給我的磨練罷了!眼下你走到了我的前面,可你已經被你的枷鎖所困住了。我這一去,雖然也是低就,但要不了多久,就會龍歸于海!”
說到這里,劉聰的激情似乎轉瞬又耗盡了,將劍鋒從劉羨脖頸處緩緩抽走,他的眼神略帶憂傷,最后有氣無力地說道:“下一次見面,我們大概就會在戰場上,你已經是一個無趣的人,可不要變成一個無趣的對手。”
劉羨感受著劍上的森森寒氣,他已經徹底明白了劉聰的心意,淡淡說道:“我等著那一天。”
劉聰放聲大笑,他不再看劉羨,拍著劍踏歌而行,月光灑照在大地上,而他放聲唱道:
“遙看孟津河,楊柳郁婆娑。我是虜家兒,不解漢兒歌!”
劉羨在仇池山時,曾聽楊難敵唱過這首詩歌,也不知是何人所寫的,沒想到今日又在這里聽到了。此時的他,既為得到了朋友的認可而高興,同時又為朋友的離去而傷感,但他知道此時該做什么,應該和出詩的下闕:
“健兒須快馬,快馬須健兒。蹕跋黃塵下,然后別雄雌!”
正如劉聰所言,游獵結束后,劉聰立馬離開了洛陽,他踏上了奔赴關中的旅程。
而這一次游獵,也是劉羨和劉聰生前相遇的最后一面,即使之后在戰場上相遇,兩人也終究沒有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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