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羨嘆息道:“這就說來話長了……”
他用自嘲地語氣說道:“簡單說,就是我想除去一點變數,確保政局還在掌握內。所以我打算伏擊趙王長史孫秀,沒想到他竟然未卜先知,看穿了我的想法,還反過來設計伏擊我,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。”
“孫秀?”王粹有些奇怪,他思忖片刻后,反問道:“那夜你奔到我家來,還有禁軍過來抓捕你,我還以為是皇后派人追殺你呢!原來是孫秀能辦到的嗎?”
劉羨啞然,看來自己這位朋友對政治參與得并不深,現在的禁軍,哪里還有純粹聽皇后命令的侍衛呢?不過也正因為如此,劉羨才信任王粹。他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聊,轉而問道:
“弘遠,先別管這些了,你快告訴我,現在是什么時間了?”
“時間?現在是巳時兩刻,你是餓了么?還有半個時辰就要用午膳了。”王粹沒有理解劉羨的意思,笑說道:“你既然醒來了,等會我給你弄碗肉粥來。”
劉羨搖頭道:“弘遠,我問的是,距我來你這,過了幾日?”
“原來你是問這個。”王粹摸著后腦勺,回憶道:“你這一歇確實歇得夠長,今天已經是永康元年的正月丁酉了。”
永康是半年前就定好的新年號,這也就意味著,劉羨直接在襄陽侯府躺了整整六日。
果然!劉羨一陣頭暈目眩,他竟然昏迷了這么久,和司馬遹的計劃已經錯過了!他連忙追問道:
“現在外面局勢怎么樣?是不是出了大亂子了?”
王粹面露難色,他回看在一旁的脩華,然后再低下頭來,對劉羨道:“懷沖,這幾天確實是風云變幻,難以琢磨,我也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。”
“到底發生了什么?”
“太子他……已經被廢了……”
“被廢了……”雖然已經猜到了結局,但真聽到王粹說出來,劉羨還是感到有些難以接受,他的語氣低沉了一些,仍舊追問道:
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你細細說給我聽。”
王粹這才給劉羨徐徐介紹。
原來,就在劉羨被伏擊的次日,皇后突然向東宮傳令,說天子身體不適,可能是得了急病,因此,要招太子入宮,做好傳位的準備。
這不是皇后第一次向太子下詔入宮,但司馬遹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,一直置若罔聞,無論皇后如何下令,他都穩坐東宮,絲毫不動。可這一次,皇后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下令的,在場聽到詔書的有上百人,他們分明聽到,詔書中聲稱天子身體不適,已經在考慮如何禪讓傳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