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做好這些后,你再到約定的地點來找我,明白嗎?”
諸葛延坦然笑答:“你就放心吧!”
等兩人走后,劉羨長出了一口氣。
這正是劉羨此前準備的計劃。他先是佯裝欺騙孫秀,聲稱想去關西,這一層肯定騙不過孫秀。所以他故意賣了個破綻,讓他發現自己要從淮南王身邊逃走,為此他推敲細節,甚至做出了要帶妻子東奔的假象,力求以假亂真。
可說實話,他的心里還是有些忐忑。
如果面對的事一般的政治人物,這個瞞天過海的計劃絕對無懈可擊。可自己畢竟面對的是孫秀啊,這只聰明絕頂的老鼠,又有一只極為敏銳的鼻子。他必定會用最高程度的質疑來審視這個計劃,自己能否騙過他呢?
劉羨有些拿不準,歷觀他七十年的人生,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為緊張的時刻了。因為這不僅涉及到他一個人,還涉及到妻子,他打算帶阿蘿一齊離開洛陽。
回到自己的臥室,妻子阿蘿正在刺繡,見他一臉神經緊繃的表情,不禁問道:
“怎么了,辟疾,出了什么大事么?”
劉羨環顧左右,確定周遭無人后,才對妻子說道:
“阿蘿,你現在就去收拾一點東西。等傍晚的時候,你打扮成侍女模樣,從側門悄悄地出去,往東走到建春街,那里的路口有輛馬車在等你。你直接坐上去,馬車會帶你去襄陽侯府。”
“襄陽侯府?”阿蘿此時還被蒙在鼓里,并不知道將要發生,她狐疑地看著劉羨,問道:“我去那里干什么?”
“不要問!”劉羨嚴肅道:“今夜你就在那里歇息,明日一早,又會有一輛車到侯府后門,專門接你出城,這是我的安排。你不要問去哪里,還是上車。等到了地方,你就在那里等我。大概半夜的時候,我就會來與你匯合。”
雖然沒有明言,但阿蘿也聽出了其中的遠走意味。
她有些不敢置信,不禁問道:“形勢壞到這個地步了嗎?”
見劉羨沉默不語,又問道:“我們還能回來嗎?”
劉羨安慰她道:“我們不會離開太久,只要能夠成功出去,我向你保證,要不了一年,我們就會再回來的。”
“那家里的叔伯親戚們怎么辦?”
“我只帶你一人出去,并不算違規。在洛陽,有靈州公他們照顧一二,親戚們不會有事的。”
“這樣嗎?”阿蘿沉默片刻,但她還是敏銳地意識到,這一次的大事將是前所未有的,她再問劉羨道:“辟疾,那你和大人告別了嗎?”
“我?大人?”劉羨有些莫名其妙,逃亡這件事事關重大,知曉的人應該越少越好,和劉恂說有什么用呢?說不定還要遭受他的訓斥,說又把家人的性命不當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