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室如此,劉羨自然只能降低期待,但凡司馬乂的才器能夠與司馬冏相當,他就已經謝天謝地了。
但結果出乎他意料,靈壽向真定發信不過半日,當夜便收到了回信。
司馬乂在信中說,他等待劉羨已久,此時收到劉羨消息,可謂是歡喜至極,當即就同意了劉羨的請求,連夜在城西進行布置筵席,并表示明日一早,他就會效仿古人之禮,以公車前來迎接。與此同時,還附有二十匹絲綢,作為迎接前的禮物。
劉羨對此大為感慨,他對李盛道:“單從崇禮好古的角度來看,這位常山王可謂是宗王之最了。”
連著奔波了一個月,劉羨也有些累了,見司馬乂如此殷勤,他也放下了心,好好地在靈壽睡了個好覺。
次日,公車果然如約而來。這是四匹馬拉動的大車,車輿全身呈朱紅色,車轂,屏泥,帷裳,也皆呈朱色,只有車蓋潔白如云,代表著主人對賓客的重視。同時到來的還有四十名騎士,他們都身騎七尺大馬,人也長得高大威猛,著一身青色皮甲,讓劉羨眼前一亮:雖然還比不上上谷營,但也看得出來,確實花費了一番心思。
為首的人自稱道:“常山王舍人上官巳,特來迎接劉府君!說罷就請劉羨上車,也不等劉羨囑咐,又說道:“聽說令夫人身體不適,殿下已經特意請了醫療,還請府君早些動身吧!”等劉羨同意后,他便安排尚柔乘車在后方隨行,四十名騎士自動護衛左右,如此向真定開進。
如此浩浩蕩蕩的隊伍,走在路上,自然是顯眼至極。沿路的百姓見了,無不對著車駕上的劉羨指指點點,議論紛紛,顯然是好奇他的身份。而一路上,所有的車駕都對劉羨主動避讓,所遇的官員兵士無不主動行禮。再到城前時,可見一位年輕人盛裝打扮,身穿袍服,領著一群官僚佇立城前,臉上沒有絲毫煩躁與不耐。
等車輿停穩后,年輕人快速走到車前,竟先行禮道:“聞君遠來,猶聞包胥歸楚、竇融東行,真乃我常山之幸!”
他便是常山王司馬乂了。
這不是劉羨與司馬乂的初次見面,其實在楚王府上,兩人見過很多次。那時劉羨還只是安樂公世子,司馬乂也還是長沙王。但更具體的細節,因為時間久遠,劉羨的記憶已有些模糊了,只記得司馬乂是一個有幾分狡黠氣的少年,很惹人喜愛。
但眼下再見,劉羨看到的是一名彬彬有禮、身挺如松的弱冠青年。他和孟平差不多同齡,身高要矮上一些,身上貴氣不重,但眼神卻很堅毅,仔細一看,大概是眉骨略有隆起,眉毛的邊緣也比較規整鋒利的緣故吧。總之,給劉羨的第一印象,就是一個自信又不失寬和的年輕人。細看其面貌,也頗有幾分當年司馬瑋的影子。
這讓劉羨有些恍惚,回過神來后,連忙回禮道:“殿下如此禮周備至,倒叫在下惶恐了。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司馬乂一把拉住劉羨的手,當著屬下臣僚們的面,公然稱贊道:“天下的名士多如砂礫,但那不過是官樣文章。真正有真才實學,能夠匡扶君主過失,幫助穩定社稷的能臣,卻如珍珠般寥寥無幾。而劉君你,不僅僅是能臣,更是賢臣啊!”
劉羨連忙擺手道:“愧不敢當。”
“欸!”司馬乂拍拍劉羨的手背,注視他道:“今王室衰微,禮崩樂壞,人心思亂,正是宗室用命之際!僅我有尊王之心,欲效齊桓故智,明復帝道,安堵四民。只是苦無良臣輔佐,難得良謀。使君此來,正可謂天賜我管仲!還望使君不吝才華,助我一臂之力!”
說罷,他領劉羨入席,一面對劉羨噓寒問暖,一面向他介紹常山的風土人情,談吐見地,言行舉止,皆可謂卓爾不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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