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產生了一種宿命上的淵源,不止改變了一代人的命運,也改變了數代人的命運。
因此,哪怕劉羨與盧志是初次見面,兩人也都從陌生中感到了一絲融洽。似乎兩人很早之前就該相識了,或者說,他們之中并沒有常人初見時的那種隔膜與邊界,似乎理所應當地就該結成一種特殊的關系。但到底是什么關系,兩人也說不好。
但兩人也不約而同地壓下了這種難言的情緒,在表面上也就一聲招呼,之后就不再多言了。
相互介紹之后,一行人向王府走去。因為是客人的緣故,盧志和司馬乂走在最前面,劉羨則走在次一排,聆聽他們說一些無關緊要的閑話。
司馬乂問道:“說起來,我和十六弟(成都王)已經十年沒見過了,他身體還好嗎?”
盧志道:“殿下費心了,成都王現在一切都好。”
司馬乂又感慨道:“那就好,還在洛陽的時候,每到春夏之交,十六弟經常害熱病,先帝每年都要在春天備藥。一轉十年過去了,他都長大元服了,我卻還不知道他的模樣,真是唏噓啊!”
盧志說:“這都是妖后的罪過,相信殿下兄弟相見的日子不會太遠了。”
劉羨聽到這一句,心中一動:沒有朝廷的允許,就國和出鎮后的宗王是不能隨意離開駐地的。這句兄弟相見是什么意思?
他低頭沉吟時,似乎又有一種錯覺,那就是盧志在看著自己。但他抬起頭來,卻只看見盧志繼續與司馬乂說話:
“殿下,你收到朝廷最新的消息沒有?”
“當然沒有,你知道,我在常山待了十年,就像一座瘟神,除了我身邊這位,還沒有任何洛陽人愿意來看我。”
劉羨又一次覺得盧志正在看著自己,這回他們對上了眼——不是錯覺。
抵達常山王府后,其余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,參會的還是上次那些人。只是這一次,劉羨坐在了司馬乂的左側,而盧志坐在了此前劉羨在的位置。
經過之前的烘托后,盧志整頓衣冠,終于向司馬乂表明了來意,他道:
“殿下,您如何看趙王輔政一事?”
劉羨心道:果然是為了這件事!環顧周遭,眾人都露出一樣的了然神情。
司馬乂斟酌一二,說道:“說實話,趙王自認相國,行為已經越矩了。但怎么說呢?他到底立下了覆滅后黨的大功。”
“世人都知道,這些年里,妖后的罪過,實在是太大了。因此,趙王的功勞也難以封賞。”
“如果他止步于此,不更進一步,我們對他無法指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