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,在經過黃橋大戰后,孫會這段時日在忙著向洛陽朝廷表功。孫秀得聞河北大勝,可謂是狂喜,立馬給兒子加了個常山郡公的公爵。但他同時也知道,此戰能夠得勝,肯定不是孫會的功勞,而是許超與士猗兩人的功勞,便也順路給他們各封賞為章武郡公、清河郡公。并且還賜予兩人使持節的權力,使得他們可以自作主張,不聽孫會的調令。孫會現在想要進攻,卻得反過來問他們的意見了。
派往許超部的令兵很快就回來了,他回報說:“章武郡公的意思是,賊軍這次很謹慎,半渡而擊,只能小勝一陣,不妨讓對面先攻過來,我方后發制人,把對面的攻勢打退了,再乘勝追擊,亦可以建功!”
派往士猗部的令兵則稍后回來,令兵低著頭回說道:“清河郡公說,您看他部動作就行了,不要想些多余的事情,他那邊怎么辦,您就跟著怎么辦。”
這傳話立刻激起了孫會的火氣。黃橋之戰時,他心中畏懼,自然來不及在乎士猗對他的看法,可此時接連打了勝仗后,沒了生死之憂,士猗對他的種種輕視之舉,就變得不可忍受了。
他知道,令兵肯定有些腌臜話隱去了,士猗的原話肯定更難聽,不禁大罵道:“這沒良心的狗東西,沒有我阿父提攜他,他哪里能有今日富貴?竟給我擺上臉色了!”
孫髦見狀,忙在一旁勸道:“元帥,還是戰事為大,等這一仗打完了,您得勝回朝,有孫中書做主,還有做不成的事嗎?好歹他確實是會打仗的,欲藏良弓,也該等飛鳥先盡啊!”
確實是這個道理,所以孫會還是把怒火忍下來了,繼續等待著北岸的敵軍過河。
大概又過了兩刻鐘,常山軍所在的右路軍已經集結完畢,征北軍司所在的左路軍還在過河,但也渡過了大半。此時已經是未時兩刻了。
就在孫會感到有些無聊的時候,左路軍中突然奔出一騎,直奔向孫會軍陣前而來。
那騎士人高馬大,形如浮屠,快馬奔至趙王軍前兩百步時,依然顯得勇武非常,而后他向孫會部高喝道:“嗟爾逆賊!有人敢出來一戰嗎?”
孫會略感茫然,一旁的孫髦連忙解釋道:“元帥,對方是想先派出個斗將單挑,煞煞我軍的銳氣呢!”
聽到這里,孫會更感手足無措,他來接管軍隊雖然已經兩個月了,但每日都是混日子,哪里知道麾下有什么勇士呢?
好在不用他為難,也就兩個呼吸后,東邊的許超陣中就飛出一騎,在他面前百步立定,用嘲諷的語氣說道:“敗軍之將,想要找死,也要先報上名來!”
眾人都認出來了,那是在黃橋之戰中建功殺敵的許超帳下都督,和貴。
那人緩緩策馬,目不斜視地說道:“我乃并州平先,你記好了。”
和貴則哂笑道:“又一個沒聽過的無名之將。”
兩人話音一落,也不多說,立刻就策馬奔向一處,在眾目睽睽下進行比斗。
在開打之前,和貴可謂信心滿滿,他在禁軍內待了有快十年,論勇力,從來沒輸過人。一桿一丈兩尺長的馬槊,常人拿起來都倍感吃力,可他不僅能正常使用,更是能舞動自如,這非要下多年的苦功熬打力氣不可。而黃橋之戰時,和貴所向披靡,更使得他自詡為一流高手,不管面對何人都能戰而勝之。
因此,這次一近身,和貴便存了炫技的意思。他不是采用最快捷的刺擊,而是將馬槊掄圓了,想在兩馬交錯的一瞬間,從上往下劈下,一擊將對方壓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