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軍將士也頗為緊張,他們緊緊盯著兩位主帥的動作,一旦出現什么意外,便要拔出武器,與對方拼個你死我活。
但劉羨先動了,他稍一振韁,翻羽馬快過幾步,劉羨一把握住李含的臂膀,笑道:“還記得當年泥陽血戰的時候,世容為我解圍,沒想到今日又遇到這個場面了。”
李含眼睛一跳,笑著回應道:“可惜啊,晚來了一步,不然就能殺賊立功,我對不起我王啊,竟然白來一趟。”
劉羨笑道:“怎么會白來呢?方才兩位殿下和我說,只要是勤王者,通通有功,河間王殿下既然有這份心意,那就是國家的功臣,你當然也是功臣!”
“唉呀,這怎么好意思呢?”李含佯作為難了片刻,隨即變臉道:“為了不辱使命,我就卻之不恭了。”
他又低聲道:“以前我承你的情,這次我們就一筆勾銷了。”
劉羨佯裝聽不懂,兩人都大笑,當眾進行了一個擁抱,以示兩軍友好,又對將士們高呼道:“東西會合!勤王大勝!今夜我們在此聯誼,大家不醉不歸!”
此言一出,兩軍之間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,頓時蕩然無存了,將士們都放下手中的刀劍,靠近了相互打量談笑。畢竟無論是對于征西軍司,還是對于征北軍司,他們從未有過這樣的機會,能夠在京畿結識到如此多的異鄉人。
盧志也沒有耽擱,在繼續收攏俘虜的同時,當即就張羅著讓在場的近二十萬人吃上一頓難忘的宴席。
這不是一件容易事,好在孫秀在偃師囤積了不少糧秣,里面有不少剛殺了的牛肉與狗肉,還有從洛陽搬運過來的幾千壇美酒,打算在戰后犒賞將士,此時都歸了河北義軍。
兩個時辰后,天色漸黑。可邙山之下,處處是歡宴的篝火,不論是河北人還是關中人,大家都載歌載舞,其樂融融,親如一家。像石勒這種第一次見到這么大場面的,更是興奮不已,端著酒杯到處敬酒,打聽各軍軍官的名字和職責。
只不過在幾位主將所在的位置,氣氛就沒有那么融洽了。面對征西軍司的橫插一刀,司馬乂和司馬穎都認為自己吃了虧,又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來,能讓李含、張方等人入席飲宴,已經稱得上海量了,哪里會給他們好臉色。
李含、張方倒是臉皮厚,還給劉羨等人介紹自己的部下,有老熟人如索綝、賈龕,亦有生面孔如房陽、席薳。
劉羨想起張光,便問李含道:“景武兄最近如何了啊?”
李含神色略有些尷尬,張光那種個性的人,當然是不滿李含專權的作風。因此,李含一上臺,就令他靠邊站了,眼下張光在征西軍司內沒什么實權,也就是在新平郡內當個純粹的民政太守。
李含便含糊其辭地說:“沒什么變化,還是老樣子。”
劉羨又問起張軌:“士彥公呢?”
李含回答道:“你還不知道嗎?今年年初的時候,朝廷就任命他為涼州刺史了。不過現在關西大亂,士彥公正忙著在涼州剿賊,不然也會隨軍出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