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帥有令!”
“大軍班師,返回北疆!”
隨著李驍撤軍命令的下達,各部北疆軍迅速行動起來,這座帝都也變得更加混亂了起來。
王黑子,這位繼承家傳手藝的鐵匠,自爺爺輩起便在虎思斡耳朵城經營鐵匠鋪,如今卻不得不舉家前往北疆。
北疆軍的威脅迫在眉睫,他不敢拿家人性命冒險,當晚便與家人收拾家當,裝滿兩輛馬車。
次日清晨,王黑子一家牽著馬車,佇立在鐵匠鋪前。
他回望這個承載了半生歲月的地方,滿心感慨:“這一走,也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,能回來看一眼。。”
妻子輕握他粗糙的手,眼眶泛紅,聲音微顫:“當家的,甭想太多,只要一家人整整齊齊,到哪兒都能過日子。”
年幼的兒女坐在馬車上,懵懂無知。
兩個年長的兒子,眼神中滿是對未知前路的迷茫,畢竟他們從未離開過這座城,對北疆完全沒有概念。
王黑子對兒子們叮囑道:“若日后有機會,記得回來看看。”
說罷,一家便趕著馬車向城外走去。
一路上,他們遇見許多拖家帶口、車載行李的工匠。
王黑子瞧見熟悉的木匠老李,問道:“老李,你也被征召了?”
老李苦笑著自嘲:“可不唄,蕭大王‘瞧得起’咱,帶咱去北疆‘享福’呢。”
二人對視一眼,無奈搖頭,明白但凡有點手藝的,都難以逃過北疆軍的征召。
躲不過去的。
只不過,等到他們來到城外營地的時候,卻是瞬間樂了。
“喲,這不是哈里發大人嗎?怎么如此狼狽,頭巾到丟哪兒去了?是不是拿去擦屁股了?”
老李哈哈一笑,大聲說道。
被他調侃的,是一個回鶻人。
同樣也是一名木匠,只不過同行是冤家,兩人的關系向來都不咋地。
只不過哈里發因為有一個親戚,是在城門軍當官的,所以平日里沒少欺負老李。
可如今,他卻像是被脫了毛的公雞一樣,狼狽的蹲在地上,連一向引以為傲的頭巾,都不知道掉到了哪里。
而像他這樣的回鶻工匠,還有好幾百人。
連帶著家屬有好幾千人,全被北疆軍粗暴抓來淪為奴隸,與漢人工匠待遇天差地別。
“該死的混蛋。”
看著老李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,哈里發氣的臉都綠了,忍不住的罵了一句。
但是緊接著,卻有一名騎兵快速沖了過來,對著哈里發的后背便是狠狠一鞭子。
“啪~”
“不許說話。”
頓時將他他嚇得抱頭噤聲,不敢再有絲毫動作。
騎兵又轉頭呵斥老李:“不許挑釁奴隸。”
“趕緊滾。”
老李雖被訓,卻滿心暢快,笑著應道:“好勒,軍爺,我們這就走。”
“您辛苦了。”
“那個回鶻人最不是東西了,得狠狠用鞭子抽才行。”
說著,老李哈哈大笑的牽著馬車向前走去。
欺負自己的惡霸,現在變成了奴隸,而自己卻能夠耀武揚威的在他面前走過。
這種感覺真不錯。
“還別說,我忽然覺得去了北疆也挺好。”老李突然對著旁邊牽著馬車,并排而走的王黑子說道。
“咋啦。”王黑子不明所以。
老李呵呵一笑:“起碼,看樣子咱們去了北疆,以后不用受回鶻人的氣。”
“反過來還能欺負他們。”
王黑子微微點頭,心中亦有所感。
虎思斡耳朵城中,回鶻人占比七成以上,漢人常受欺壓。
如今這支北疆軍由漢人統領,統帥李驍還是蕭大王妹夫,對漢人較為寬容,不像對待回鶻人那般動輒抄家為奴。
有了這樣的對比,王黑子的心情顯然也好了很多。
“倒也是,雖然要離開虎思斡耳朵,但起碼還能活的像個人樣。”王黑子輕輕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