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日后,東都城內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葬禮。
大遼承天皇帝之子、六院司大王、東都留守使蕭思摩殯天。
李驍身穿白色素衣,親自扶靈,蕭燕燕和舒律烏瑾相互攙扶,哭的幾乎將要暈厥。
數百名武衛親軍同樣穿戴白布,騎著戰馬整齊地排列著,宛如兩堵堅實的墻,護送著靈柩前行。
隊伍中彌漫著無盡的哀傷與肅穆。
看著蕭思摩的棺槨葬入墓坑,李驍神情肅穆,目光之中閃過了一絲哀嘆。
在此之前的歲月中,蕭思摩絕對是對李驍影響最大的人。
若是沒有蕭思摩的提攜,李驍如今恐怕還只是金州之地的豪強,絕對不會達到如今的成就。
或許已經統一了金州漢部,但必然會在乃蠻部的威懾下苦苦掙扎。
貴人相扶,真的能少走很多彎路。
聽著黃土簌簌落入墓坑的聲響,曾經與蕭思摩相處的點點滴滴在李驍的腦海中不斷浮現。
當初與乃蠻部決戰于金山,李驍率軍繞道阿來嶺之前,蕭思摩鄭重的說道:“小子,敢不敢跟我賭命?”
大破乃蠻主力,打的太陽汗倉皇逃竄之后,蕭思摩更是意氣風發的大喝:“記住,北疆鐵騎踏過的地方,水會結冰,火會熄滅。”
當李驍將西風烈送給蕭思摩品鑒之后,他喝的最為高興,直呼說道:“好男兒的血,要像燒刀子酒,入喉是烈的,回甘是燙的。”
李驍伸手從旁邊親衛接過酒囊,將那晶瑩剔透的西風烈澆在新土上。
低沉的聲音說道:“您說北疆勇士的脊梁,一定要比東都城墻還要硬。”
“往后,北疆這擔子,就交給我吧。”
將蕭思摩葬在城外的,李驍又留下了部分王府親衛守墓,甚至將他們的家人也遷移來此,成為了蕭思摩的守墓家族。
兩日后,李驍率領大軍班師返回金州。
驕陽似火,炙烤著廣袤的大地。
金色的日月戰旗迎風招展,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。
大軍浩浩蕩蕩地啟程,馬蹄聲如雷,震動著大地。
李驍和大部分士兵一樣,只是穿著一件簡單的圓領布衣,遮擋著炎炎烈日的灼曬,甲胄早已經放在了輜重馬背上。
騎著戰馬,李驍看向對面的李大山,凝聲說道:“六叔,這葉密立城就交給你了。”
“此地土地肥沃,水草豐盛,要盡快開墾出來,為我們所用。”
“六叔,你的擔子很重啊。”
李驍將李大山留在了東都,也是為了避免將領們長期留在一個地方,形成了地方割據。
經常的調換位置,有利于金州集權的加強。
而且李大山有著開墾大漠的經驗,知道如何墾荒。
“放心,有我在!”李大山重重的點頭。
“不過,還是要盡快送一批漢民過來,否則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啊。”
“放心,以后的葉密立,人口只會越來越多。”李驍笑道。
隨后,目光又看向旁邊的蕭燕燕。
此時的她正在與舒律烏瑾告別。
“嫂嫂,以后只有你一個人在東都,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。”
“有什么事情就立刻派人來金州送信。”蕭燕燕依依不舍的說道。
舒律烏瑾不愿意去金州,畢竟對于她來說,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。
東都城中,至少還有蕭思摩和蕭赫倫的痕跡,還有偌大的王府及其他產業,舒律烏瑾留在東都,也能過的很好。
“放心,沒事的,嫂嫂這么大的人了,會照顧好自己的。”舒律烏瑾神色哀愁。
她一個失去了丈夫和兒子的寡婦,守著偌大的王府,日子也有些難熬。
但也不好去金州,畢竟哪有寡嫂去小姑子家的,反過來還差不多,
“倒是你,如今的月份越來越大,可不能再任性了。”
“要好生休養,一定要生出個男丁來。”
舒律烏瑾望著蕭燕燕的肚子,勸告說道。
但是眼眸深處依舊流露出了一絲羨慕。
“我也希望他能爭點氣呢。”蕭燕燕摸著肚子,喃喃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