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他的眼睛睜得很大,喉結上下滾動,方才還緊張不安的手指僵在半空。
“北、北疆大都護”
他踉蹌后退半步,撞翻身后的陶甕。
“那可是手握十萬鐵騎,打的朝廷大軍損兵折將,把整個河西走廊都……”
話音戛然而止,他死死盯著衛軒波瀾不驚的面容,忽然想起坊間傳聞北疆大軍年紀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,和二妹夫李大龍相仿。
這一刻,他只覺得喉嚨發緊:“這這這是真的”
結結巴巴的話語里,既帶著對李驍的敬畏,又混雜著得知真相后的駭然。
更是隱隱的有一絲狂喜。
他一直想要找一個北疆親戚作保,最好能說動北疆的大人物,留下自己家的耕地。
但是沒想到最后,大人物竟然是他自己。
北疆大都護的連襟姐夫啊
這身份夠不夠硬
這一刻,蘇仁禮忽然想要扇自己一巴掌,都有著這般背景了,竟然還盯著那幾十畝地
沒出息的東西。
而旁邊的大丫,也是眼眸睜大,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,腦海中只回蕩著一句話:“二丫的男人是北疆大都護”
……
與此同時,大量的北疆軍入城,肅清城內殘余頑抗勢力。
等到落日垂在西山的時候,李驍才在武衛親兵的護衛下,走進了城中,騎馬跨進了涼州刺史府。
刺史蘇毗捺羅等人也被抓到了李驍的面前。
“王主簿,一日不見,神色憔悴了不少,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”李驍高高坐在正堂上首,淡冷的聲音說道。
“小小人,我”王洪昌臉色蒼白,哭喪著臉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這一日之內,他過得相當凄慘,身體和精神都承受著相當大的壓力。
以至于狼狽不堪,就連頭上的白發都多了幾屢。
李驍又轉頭看向了涼州刺史蘇毗捺羅,沉聲說道:“本都已經詢問過了守城士兵,直到涼州城破的前一刻。”
“士兵們都沒有接到蘇毗刺史你的開城命令,而是士兵自己打開的城門。”
“蘇毗刺史,王主簿,本都已經告訴過你們,城破之前拒不投降,雞犬不留。”
李驍的話讓眾人瞬間慌亂起來,王洪昌更是跪倒在地上。
“大都護饒命,大都護饒命,我等是準備開城迎接天師的,不過被城內朝廷奸細阻撓,晚了一步”
李驍不想聽他們的狡辯,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孤傲站著的蘇毗捺羅。
沉聲說道:“城門雖然被打開,但卻是涼州軍民的功勞,至于你們嘛!”
“在這場戰爭中,沒有做出對我北疆任何一件有利的事情。”
“所以,對我北疆而言,你們不過是一群沒用的廢物罷了。”
“來人,把他們拉下去。”
“抄家,充軍!”
此話一出,王洪昌等人瞬間大驚失色,紛紛跪在地上向李驍求饒。
就連蘇毗捺羅本人也無法淡定了,微微顫抖著身體,一臉驚惶。
他想要在李驍面前表演自己的忠貞不屈,讓李驍重視自己,引為重用,但是沒想到李驍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似的。
直接就要充軍。
“大都護且容某進一言。”
蘇毗捺羅撩袍跪地,額間青筋隨急促呼吸起伏。
“今若誅我等,恰似投石驚潭,必令四方官吏兔死狐悲。來日攻城略地之際,諸將必效金城湯池之固,以死守相抗,徒增生靈涂炭。”
“然若垂慈宥罪,我等愿執鞭墜鐙,效犬馬之勞。”
“屆時傳檄四方,宣揚大都護懷瑾握瑜之量,使天下聞風慕義,此乃不戰而屈人之兵,攻心為上之策也!”
蘇毗捺羅的話終歸還是沒什么新意,想要用名聲來綁架李驍。
但李驍最不在乎的就是名聲。
所謂的名聲只是士大夫階層玩弄權術的工具,李驍可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污。
若僅僅為了快速的拿下某一座城鎮,拿下某一片區域,便與當地的士大夫、豪強合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