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性老頭便將其剩下的人給殺光了,搶了這個家族的土地和奴隸,也算是恢復了一些元氣。
所以,老頭在聽到北疆蠻子這幾個字的時候,心里就很不自在。
對著乙莫熟輕哼一聲:“閉上你的嘴巴。”
“要是糧食被搶,你就挖坑把自己埋了吧。”
聽著訓斥,乙莫熟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,看著老頭漸遠的背影,無奈的搖頭道:“哪能這么湊巧”
“北疆蠻子去年才和汗庭達成和解,不可能再來南疆的。”
說罷,轉過身去,看向田中如牛馬般頂著烈日勞碌的百姓們,眼中閃過了一絲嫌棄。
“太慢了,太慢了。”
“加快速度。”
“誰要是干不完活,中午不許吃飯。”
“啪”
說罷,鞭子重重的抽打在了旁邊一個男人背上。
男人重重的悶哼,但依舊不敢停下手中的動作,繼續佝僂著腰干活。
就這般緊張忙碌了十多天,當最后一袋沉甸甸的麥粒被農奴們抬進郁射葛家族的糧倉。
農奴們卻沒散去,一個個背著空筐子,踮腳望著糧倉高大的夯土墻,眼里滿是希冀神色。
糧倉前的高臺上,乙莫熟正按著腰間的彎刀站著,褐色長袍下擺還沾著麥茬。
他清了清嗓子,聲音在空曠的場院里蕩開:“你們都聽好了!”
“你們腳下的土地是郁射葛家的,你們面前的糧食也都是郁射葛家族的。”
他抬手指了指腳下的土地,又指了指緊閉的倉門,語氣里帶著高高在上的不屑。
“往后老老實實聽話,該納的租子不少繳,該出的役不偷懶,到了青黃不接時,自然有你們的糧食吃。”
話音剛落,人群里響起幾聲低低的應和。
本質上,他們這些人和農奴沒什么區別。
只有全年無休的給郁射葛家族干活,才能在收獲的時候分得一點糧食。
絕大部分糧食都進了糧倉,只有不到兩成的糧食,供他們這么多人家去分。
根本不夠分的。
不服
殺幾個帶頭的,其他人就變得比家狗還要溫順。
人性就是這樣,都想等著別人出頭,自己去坐享其成。
但每個人都這樣想,最終就是一盤散沙,活該被欺壓。
乙莫熟瞥了眼人群里的動靜,嗤笑一聲,對著管事揮了揮手:“先給每戶發半斗陳糧,讓他們滾回去吧。”
人群里頓時爆發出細碎的歡呼,排著隊往前挪。
一名老婦人佝僂著背,看著管事將一筐陳糧倒進自己的筐子,嗆人的塵土混著霉味撲面而來,她卻毫不在意。
枯瘦的雙手緊緊的捧著,生怕掉落一粒糧食。
最后更是“撲通”一聲跪在地上:“多謝老爺,多謝郁射葛老爺賞!”
“滾吧”
管事的不屑哼道,雖說只是郁射葛家的奴仆,平日里見了主子要低頭哈腰,可對著這群賤民的時候,他腰桿挺得比誰都直。
似乎只有通過欺負這群賤民,才能獲得心理上的優越感。
而就在老婦人剛準備起身的時候,忽然感覺膝蓋下的土地在輕輕顫抖,像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從遠處碾來。
起初是微不可察的震動,很快便成了密集的“咚咚”聲,腳下的塵土都在跟著跳。
“怎么回事”
有人察覺到不對勁,舉著空袋四處張望。
“這是什么聲音”
“發洪水了嗎”
“不可能,好多天都沒下雨了,怎么可能有洪水”
百姓們聚集在莊園外面,緊張的搖頭四望。
而站在墻頭上的乙莫熟,心中卻是隱隱的有些慌亂不安。
他比這群賤民的見識更多,立馬意識到了這絕不是什么自然天災,更像是戰馬奔騰的轟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