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,將要送來他們盼了一路的女人。
如今的屯墾團不缺糧,第五鎮給的七萬石足夠撐到明年年底,可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,夜里躺在窩棚里,聽著風刮過戈壁的嗚咽,心里頭總像空了塊。
尤其是牛福這種二十多歲的老光棍,還不知道女人是個啥滋味呢。
昨晚聽說要分婆娘,翻來覆去整宿沒睡,腦子里凈是些模模糊糊的念想。
剛走到空場邊,牛福就被眼前的景象勾住了魂。
那些回鶻女人被圈在臨時拉起的繩欄里,有的裹著破布頭巾,那些沒裹的,也是被北疆軍強行扯下扔掉的。
雖然身上的衣衫又臟又破,臉上還掛著淚痕,可那高挺的鼻梁、深邃的眼窩,在晨光里透著別樣的風情。
“漂亮,太漂亮了……”
牛福咽了口唾沫,眼睛都直了。
整個屯墾團也像炸開了鍋,漢子們交頭接耳,粗嘎的笑聲和口哨聲此起彼伏,連最木訥的夯貨都咧著嘴笑,空氣里飄著一股躁動的春天氣息。
“都給老子安靜點!”
周大力的吼聲像悶雷,壓下了場子里的嘈雜。
“這些婆娘可不是白給的!”
“平日里買頭牛羊還得掏銀子,何況是能暖床、能下崽的婆娘”
周大力掃了眼眾人,目光在那些直勾勾的眼神上打了個轉:“每個婆娘,五貫銅錢。”
這話一出,場子里安靜了片刻,有人開始咂舌,五貫錢可不是小數目,差不多能買一頭壯牛了。
“沒錢也沒關系。”
周大力早料到了,嘴角勾起一抹笑,“可以先欠著,記在賬上,日后掙了糧、換了錢再還。”
“想討婆娘的,來我這兒登記。”
他頓了頓,眼神一厲,掃過那些拖家帶口的漢子:“身邊有婆娘的就別摻和了。”
“想納小的,要么自己去戰場上搶,要么等秋后賣了糧食牛羊,自己去集市上買。”
“現在,沒婆娘的都給老子過來!”
牛福的心臟“咚咚”直跳,五貫錢像塊石頭壓在心頭。
之前在西夏當兵攢的錢,早已經賠進去了,現在是分幣不剩。
可一抬頭看見繩欄里那個抱著肩膀、眼神怯生生的異族女子,他猛地咬了咬牙。
一頭牛換個能生娃、能在寒夜里焐腳的婆娘,值了!
“俺要一個!”
牛福扯開嗓子喊了一聲,像頭蠻牛似的沖在前頭,幾步就跑到周大力面前。
“萬戶,俺要一個婆娘!”
他這一開頭,后面的漢子們像開了閘的洪水,紛紛往前涌。
“萬戶,我要!”
“給我也來一個!”
人群里擠得水泄不通,有人扯著嗓子喊,有人急得直搓手,連那些三四十歲的民夫都紅著眼往前湊。
在這異鄉戈壁,有個家比啥都強。
繩欄里的回鶻女人被這陣仗嚇得更怕了,一個個往角落里縮,有的甚至捂著臉哭了起來,可她們的哭聲被漢子們急頭白臉的叫喊聲蓋得嚴嚴實實。
牛福死死盯著那個大屁股的女子,她的胸很大,哭起來的時候一顫一顫的,波濤洶涌,讓牛福都挪不開眼睛了。
再見了,劉寡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