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丫不斷的點頭,哽咽道:“知道,我知道是二丫,我哪能不認得你啊!”
她伸出粗糙的手掌,指腹上滿是凍瘡和裂口,懸在二丫臉頰前卻遲遲落不下去。
“噗通”一聲,二丫撲進大丫懷里,姐妹倆緊緊相擁在一起。
二丫心中,積壓了數年的委屈終于找到了出口:“大姐,咱們的家沒了……”
“爹娘沒了,爺爺沒了,整個三河堡都沒了……”
當年的三河堡屠村慘案無疑乃是二丫的噩夢。
火光沖天的夜晚,滿地的鮮血,爹娘把她塞進地窖時最后的眼神……
這些畫面像毒蛇,日夜啃噬著她的心。
如今對著唯一姐姐,她終于能肆無忌憚地釋放所有恐懼和痛苦。
大丫抱著妹妹顫抖的身子,渾身冰冷。
誰能想到她嫁去西夏那年,與爹娘的一別竟成永別
遠處,蕭燕燕勒著馬韁靜靜看著,神情中也露出了一絲落寞。
二丫至少還有親人,可她呢
唯一的哥哥蕭思摩也沒有了。
記憶里的少年總愛揪她的辮子,說‘阿蠻別怕,哥哥護著你’。
可如今,她已經沒有哥哥了。
蕭燕燕望著東都的方向,睫毛上悄悄凝了層薄霜,待眼眶的熱意散去,才深吸一口氣,對著身后的親兵輕聲道:“傳我命令。”
“把牛羊拉出來,讓每個人都有肉粥喝,再燒些姜湯驅寒!”
她的聲音清亮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很快,城門口傳來牛羊的哞咩聲。
移民隊伍里的百姓們起初還愣愣地看著,等每個百戶都分到了一頭羊的時候,眼里的麻木漸漸被驚喜取代。
一個裹著破氈子的漢子顫巍巍地問:“夫人,這……這是給咱們的”
蕭燕燕點頭,目光掃過一張張凍得通紅的臉:“諸位一路辛苦,到了金州就是到家了。”
“不管你們以前來自何方,今后,都是我北疆的子民。”
“只要拿起鋤頭種地,拿起刀槍護家,就都是一家人!”
“大都護府會給你們分發牧場和田地,借給你們牛羊和種子……”
蕭燕燕跟在李驍身邊這么長時間,也學到了很多東西,她的話像一盆炭火,瞬間點燃了人群的熱情。
紛紛開始忙碌起來,殺羊宰牛,自己動手做了一頓肉粥。
休整過后,蕭燕燕將三萬戶百姓,以百戶為單位,分散安置到了金州各地。
盡可能的在暴雪來臨之前,將所有人都安置好,剩下的就是躲在地窩子里貓冬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