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回桌前,李驍提起筆寫下一道道命令。
從糧草的調度到軍械的補給,從各軍的集結路線到作戰的大致方略,每一條都清晰明確。
寫罷,他拿起大都護的印信,在每一份命令上重重蓋下,最后火漆封印,拿出調兵虎符,命人送往北疆各州。
隨著這些命令的發出,北疆這臺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初步運轉起來。
各州糧倉的大門緩緩打開,一輛輛滿載糧草的馬車在士兵的護送下,朝著指定的集結地進發。
軍械坊里燈火通明,工匠們連夜趕制火炮彈藥,鍛造鐵甲兵器,叮叮當當的敲打聲此起彼伏。
這些都是戰爭的預兆,自然瞞不過皇城根腳下的軍民們,街道上卻沒有絲毫慌亂。
最冷的寒冬已經過去,氣溫回暖,一群婦女們坐在墻根
“聽說大都護已經下令,開春便出征漠北。”一個納鞋底的婦女說道。
她乃是金州老漢民,男人乃是第一鎮中的一名千戶,自然能得知更多的消息。
而像這種大規模的軍事調動,也根本隱瞞不住,到處都是漏風的口子。
就像是宋國的北伐,金國也早就知道了,只是不知道具體的時間和兵力部署罷了。
“可不是嘛,咱們北疆軍出馬,保管馬到成功。”旁邊的人接話道,臉上帶著篤定的笑容。
北疆的強大早已深入人心,在這些年的征戰之中,男人們的官越做越大,百姓們的日子也越過越好。
他們對戰爭早已沒了畏懼,反而多了幾分期待。
因為北疆軍的勝利,已經成為了常態。
“我聽說,是因為乞顏部偷襲了克烈部,惹得大都護震怒,這才準備發兵滅了乞顏部。”
有人壓低聲音說道,仿佛得到了什么內部消息。
“乞顏部沒聽說過啊。”一個剛嫁來龍城的年輕少婦撓了撓頭,一臉茫然。
“嗨,就是漠北草原的一個小部落,沒啥能耐。”旁邊的婦女擺了擺手。
少婦則道:“不過克烈部我知道,唆魯合貼尼夫人不就是從漠北克烈部來的嘛。”
“聽說那可是漠北最大的部落,沒想到竟然被一個不知名的小部落給偷襲了。”
“真是世事難料啊。”
“是啊,怪不得大都護如此震怒,這乞顏部的確是該打。”有人憤憤不平地說道。
“也不打聽打聽,克烈部跟咱們北疆是啥關系”
“那可是姻親!偷襲克烈部,不就是沒把咱們北疆放在眼里嗎”
“就是,就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,讓他們知道咱們北疆的厲害。”
街道上,孩子們依舊在追逐打鬧,商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,一切都和往常一樣。
對于龍城百姓來說,北疆軍出征就像播種收獲一樣尋常,他們相信這支百勝之師一定能凱旋。
而戰爭帶來的,將會是更多的財富和更安穩的日子。
在這平靜的表象下,北疆的戰爭機器正高速運轉著。
一場針對乞顏部的風暴,正在悄然醞釀。
而遠在折折運都山的鐵木真,還在為吞并克烈部的勝利而沾沾自喜,絲毫沒有意識到,一把鋒利的屠刀已經悄然懸在了他的頭頂。
……
初春,冰雪融化,李驍正式下達了征討漠北的命令,徹底吹響了戰爭的號角,各部兵馬迅速的調動集結。
西海,天空碧藍如洗,大地之上,一望無際的山巒、草原與河流湖泊交相輝映,逐漸展露出生機盎然的景象。
這里是整個北疆九州之中,地域最廣、人口最少的一州,三分之一的人口集中在扎不罕河下游地區,依水而居,過著半牧半農的生活。
這一日,都尉趙武正在帳篷外面修補馬鞍。
忽然,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此地的安寧。
一名來自百戶府的傳令兵翻身下馬,大聲說道:“趙都尉,百戶有令,三日后各部集結,準備去東邊打乞顏部的狼崽子。”
趙武手中的動作一頓,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:“哈哈哈。”
“窩在帳篷里待了一年多沒動手,骨頭都生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