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介壕防線的里面,完顏安國正皺著眉頭,聽著身邊汪古部首領阿剌忽失的哭訴。
阿剌忽失作為這一代的“北平王”,往日里也算威風凜凜,如今卻如喪家之犬,聲音帶著哭腔:“完顏大人,您可得為我們汪古部做主啊!”
“北疆軍太兇殘了,不分老幼,見人就殺,我們的帳篷被燒了,牛羊被搶了,只剩下這一千多戶人逃到這里……”
“您快派兵去打北疆軍,幫我們報仇啊!”
完顏安國的臉色鐵青,眼中滿是憤怒與凝重。
“北平王放心,汪古部是我大金的附屬,北疆軍襲擊你們,便是挑釁我大金威嚴,本帥絕不會坐視不管!”
嘴上雖這么說,完顏安國心中卻萬分凝重。
此前關中傳來消息,北疆軍趁著金國主力南下與宋國作戰的時機,從河套迅速南下。
先后攻占了慶陽、延安、蘭州等重鎮,完顏合達、完顏守望等將領戰死,徒單多羅被俘,金軍損失慘重,關中幾乎要落入北疆軍手中。
如今漠北的北疆軍突然南下,顯然是在策應關中的北疆軍,目的就是牽制金國兵力,讓金國無法抽調軍隊支援關中。
“北疆人這是想兩面夾擊我大金啊!”
完顏安國在心中暗忖,隨即對著阿剌忽失安撫道:“北平王,你先帶著部眾在防線內休整,本帥會派人給你們送去糧草。”
“至于北疆軍,本帥自有應對之策,定不會讓他們再前進一步!”
阿剌忽失連忙道謝,帶著殘部退到防線后方的臨時營地。
可他剛走,一名金軍士兵便急匆匆地跑上城頭,臉色慘白地喊道:“大人,不好了。”
“北疆軍……北疆軍到了,就在介壕外。”
“什么?”
完顏安國心頭一緊,立刻快步走到城頭,朝著防線外望去。
只見遠處的草原上,密密麻麻的軍隊正朝著介壕逼近,無邊無際,如白色的潮水般涌來。
最前方的士兵身著灰白色的甲胄,鑲著紅邊,正是此前橫掃漠南的北疆第六鎮主力。
而在他們身后,還有大量士兵穿著五花八門的衣物,有的裹著羊皮,有的披著破布,手里拿著彎刀、弓箭甚至農具。
這些都是北疆軍從漠北各萬戶征召的民兵。
雖裝備簡陋,卻透著一股驍勇善戰的兇悍氣息。
看著這一幕的完顏安國,心中萬分凝重:“終究還是沒能防的住。”
作為黑山白水間崛起的游獵民族,又曾長期遭受過契丹人的壓迫,女真人太清楚漠北草原的威脅了。
即便是擁有著中原的恐怖底蘊,也依舊不敢忽視草原。
時常派遣大軍進入草原,施行減丁政策,又利用各部落之間的矛盾,不斷的挑起內斗。
目的就是限制草原各部的發展,防止走向統一。
可是,金國千防萬防的確是防住了草原各部,但卻沒防住來自西域的力量。
趁著金國應對宋國北伐威脅的時機,北疆人統一了草原各部。
一個強大的草原勢力,對金國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,如今甚至將馬蹄踏向了漠南。
完顏安國心中暗嘆,現在說什么都完了,金國失去了先機。
“都給我打起精神來,北疆軍來者不善,沒有我的命令,不許擅自放箭。”完顏安國對著士兵們高聲喝道。
介壕之內,氣氛變得更加壓抑。
當北疆軍推進到介壕防線外一里之地時,停下了腳步。
一名北疆將領策馬出列,對著城頭的金軍高聲喊道:“墻上的金軍聽著。”
“我北疆軍此次前來,只為追擊叛逃的牧民。”
“汪古部此前已歸順我北疆,如今卻叛逃至金國,你們必須將汪古部的人交出來,否則,休怪我北疆軍不客氣。”
完顏安國冷笑一聲,對著那名北疆將領喊道:“一派胡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