恒我走了，沒有說一句怨恨的話，也沒有說要為夫君報仇。
不知是不是錯覺，她在恒我眼中看到了一絲不應該存在的如釋重負。
沒錯，就是釋然。
自己男人死了，你不生氣，反而松了口氣，這對嗎？
也是，以恒我的姿色，招招手，愿意跪舔的神只可以從廣寒排到昆侖，再排回來。
其中包括神皇帝俊。
男人死了，換一個就是，下一個更好。
羿的鬧劇結束后，昆侖沒有派人報復，三青鳥和恒我也在沒有出現過。
鳳犧沒時間多想，她最近忙的要死。
九幽復蘇了。
九幽，黑水源頭，無盡死地，幽冥鬼蜮。
如果說北海是兇獸的主宰之地，那九幽就是惡鬼的棲息之所。
兇獸有形，惡鬼無形。
九幽復蘇，無數惡鬼涌入凡間，侵襲人們的心智，讓他們變成只會殺戮的惡魔。
城池接連被屠，大河流域無人能幸免。
九幽惡鬼殺不完，攔不住，防不了，兄妹兩人四處救火，還是阻擋不了文明覆滅。
怎么會這樣？
九幽不是第一次復蘇，鬼蜮能量堆積滿了后就會出來鬧一場。
少則三五年，多則十幾年便能清理干凈。
九幽惡鬼有很多弱點，怕光，怕壯年男女，怕瑞獸至陽之血。
小心應對，死傷可以控制在可接受范圍內。
這次不同。
完全不同。
這次復蘇的九幽惡鬼什么都不怕，可以在陽關下活動，可以侵襲壯年人魂魄。
瑞獸之血更是成了笑話。
鳳犧吞食了幾只頂級惡鬼，唇齒間品出了絲絲熟悉的味道。
她吃過，而且是最近。
是什么？
就在她斬殺掉一只惡鬼大將，吞食殆盡后，終于回憶起那抹味道。
昆侖的味道。
廣寒的味道。
凌霄的味道。
天神的味道！
忽然，鳳犧腦海中響起恒我說過的話，那段她沒聽懂的瘋言瘋語。
“用不了太久，你就不會再想我，你會后悔認識過我們。”
“再見面，你會恨不得把我廢掉扔進大荒，讓那群野人蹂躪我千年，萬年。”
“鳳犧，天上沒有天神，只有...”
“畜生。”
鳳犧找到了哥哥，說了自己的猜想，伏羲擺弄著桌子上的河圖洛書，沉默不語。
許久許久，伏羲才從沉迷的世界里醒來。
看向妹妹，神色悵然。
“我推衍到了果，卻一直推衍不出因，凡人的想象力還是太過于...過于...”
伏羲找不到合適的詞匯表達，他不信神，但僅限于不信。
潛意識中，還是把天宮里的那些天神當成超凡脫俗的存在。
戰力遠高于凡人，道德自然也會遠高于凡人。
不信仰，但尊重。
這一刻開始，僅有的那點尊重煙消云散，他不會在把人類的命運寄托在任何人身上。
包括天神。
鳳犧眼眸中全是擔憂和后悔，她害怕人類會徹底滅絕。
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。
如果一開始兄妹兩人就乖乖跟著三青鳥飛升昆侖，接受封神，不留戀塵世。
如果凡間沒有妖。
會不會，一切都不一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