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哦,好。”
李莊生點頭。伸了伸腿,然后緩緩從地上爬起來。
他貼著墻體走向課桌,課桌在床的斜對面,靠著窗臺。黯淡的夜光侵入臥室,課桌上慘白幽暗。
忽然,李莊生發現地上有一堆碎紙一樣的東西,撒了一地,他下意識撿起了一張,發現是一張照片的碎片。
他看向胡夢蝶,胡夢蝶已經關了手機,躺在床上不知道睡沒睡。
或許是強迫癥,李莊生遂將地上散落的碎片一一拾起,慢慢坐到椅子上。
坐到椅子上感覺就好多了,腿腳也能伸直。李莊生眼睛已經漸漸適應了黑夜,百無聊賴拿起碎片拼了起來。
這并不難,因為照片通常是被攔腰撕壞的,最多也就撕成了三片。
李莊生很快就拼好了一張,是兩人的合影,背景不知道在哪,好像是在一條河邊。胡夢蝶挽著他的胳膊,笑靨如。
李莊生又回過頭看了胡夢蝶一眼,對方背對著他。
撓了撓臉,李莊生沒有繼續拼圖,而是將所有照片碎片疊在一起,輕輕放在桌邊。心想如果胡夢蝶要扔垃圾桶的話也方便一些。
他趴在桌子上,胡夢蝶的桌面上空空蕩蕩,只有幾本閑書。
說實話,他有點餓,晚飯還沒吃幾口就被胡夢蝶打斷了,此刻他真的很懷念桌子上的紅燒排骨。
也不知道她餓不餓……桌子涼涼的,倦意襲來,李莊生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李莊生忽然一個哆唆,睜開眼睛。
好冷。他摸了摸腿。
元宵之后又過了半個月,雖然現在比冬天稍稍暖和,但春寒料峭,還是很冷。
他看了一眼空調,開著,但溫度并不高。床上的胡夢蝶蓋著羽絨被,發出細微的鼾聲,終于是睡著了。
李莊生舔了舔嘴唇,感覺腿部一陣冰涼,于是輕輕站了起來,使勁地搓揉雙腿。
他站在窗臺旁,外面萬籟俱寂,天上閃爍著幽冷的星光。
他又小心謹慎地推開椅子,鉆進了桌子底下,縮成一團,感覺好像好了一些。
但是在桌子底下貓了一會,李莊生又感覺這里過于狹窄,活動受限,四肢無法屈伸,還很容易撞到頭。
想了想,還是鉆了出來。躡手躡腳地回到了門后的角落里,拿下一只拖鞋墊在自己屁股地將雙腿抱住。
在深深的困意中,李莊生很快又再次睡著了。
“醒醒……”
忽然感覺有人在叫自己,李莊生悠悠地抬起了頭。
他使勁睜開眼,感覺腦袋沉重,脖子上好像被掛了什么東西。
入眼的是胡夢蝶的臉,好陌生。
“你,怎么又睡這兒呀,我不是讓你去桌子上睡嗎”胡夢蝶輕聲問。
“哦,睡得腿冷……”
李莊生揉了揉眼睛,感覺臉熱熱的。他想要起身,但或許是腿麻了,也或許是剛睡醒的原因,一下子沒起來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,雙手撐著地面,終于緩緩站了起來。
腰酸背痛,腦袋還有些暈暈沉沉的。李莊生想,自己或許是著涼了。
“你沒事吧,我媽剛才喊我們出去吃飯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
李莊生用力地點頭,使勁眨眨眼睛,想讓自己清醒一些。
胡夢蝶有些心虛地瞥了眼桌邊疊著的照片碎片,一覺醒來,心想自己是有點沖動了,讓人家為了自己在墻角里縮了一夜。
“我昨天……對不起啊……”胡夢蝶目光閃爍,吞吞吐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