費勁縫補一件短褙子,或是衣裳改短,改寬,改長,亂七八糟的要求,搞得她能賺大錢一樣,實則她一天數八百遍,就賺五文錢。
但到了桑青鎮,跟上林塘這種小地方肯定不一樣,裁縫大有可為。
是不一樣。
下馬威給得很足。
臨安府有四百一十四行,桑青鎮占一半,這么多行當,自然得有領頭的,這就叫行老。
想找活計,得先上專門的茶坊找行老,這種行老聚集的茶坊叫市頭。還需拿紅布包給他百來文錢,上壺好茶,讓人瞧瞧模樣,再給尋個行當。
不給也成,那正經鋪面也沒人收。
去的那日,王月蘭給她梳緊繃繃的雙鬟髻,指指她的眉毛,“把你那剪燈花攢的油膏拿出來使使,叫眉毛黑點,嘴唇白慘慘的,也得涂點紅。”
眉毛一黑,嘴唇一紅,除了瘦條,林秀水倒是有了點氣色,還穿了件稍淺色又合身的藍布襖子,不說俏麗,至少順眼。
“裁縫這行當好,學好了還能去富戶家中做個針線人,死也別干染肆的活計,”王月蘭常年在染肆里干著,一天都不得閑,有事還得扣五文錢,坑死人的行當。
去茶坊的路上,林秀水盯了又盯王月蘭掛著的小袋,沉甸甸的,她小聲說:“姨,我會還你的。”
“還,我等著你還,”王月蘭拍她一把,“你到時候好好說話。”
到茶坊見了行老,這行老是布匹彩帛行當里鉆營的,他嫌林秀水太瘦,又嫌她勁小,剪一天布手哆嗦兩天。
只受了茶,退了錢,叫她們找牙嫂去。
桑青鎮牙嫂多,能耐大,各行有行老,自然也有數不清的牙嫂。
尋的劉牙嫂專管這行當的活計,彩帛鋪、成衣鋪、絨線鋪等等,一應布行相關鋪子,她全有人脈。
劉牙嫂只認錢,給了錢她就能把事情辦好。
“手勁小了點,勝在人機靈,縫針穩當,裁布也有個樣子,”劉牙嫂瞧了瞧布,沒怎么挑剔,又問,“熨布會不會?”
王月蘭擱腰上的手抖了下,皺緊眉頭,林秀水卻說:“我會。”
做裁縫第一樣,得會熨布。
劉牙嫂手頭沒熨斗,且熨斗里要加火炭,她便在紙上寫了些東西,跟林秀水說:“先到顧娘子成衣鋪去試試。”
“她那要熨十幾匹布。”
劉牙嫂解釋:“眼下裁縫作里,裁縫要不找老裁縫,要不就是學徒,那種老裁縫帶著做三年才出師的。你這種上哪人家都得挑,不如先去熨布,走個偏路子。”
林秀水已經摩拳擦掌起來,什么偏路子,那是賺錢的正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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