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擺攤賺幾文,再去熨布賺月錢,她還想買些小布頭,光靠縫補的話,賺的錢還不夠買工具的。
林秀水提一個麻繩拴起來的小陶罐,邊走邊想怎么多賺點錢,她只剩七文錢了,想著這事一路走到成衣鋪里。
小春娥已經在院子里倒炭灰了,林秀水三兩步進去,將罐子放桌上,笑瞇瞇地道:“小春娥,我們今日能吃肉湯泡餅了。”
“咦,肉湯,”小春娥哇了聲,她連活也不干了,噔噔蹬小跑過來,“我今日也帶了東西,快瞧,是我昨兒撲買博來的蜜糕,沒花錢哦。”
“還有條年糕團,我倆偷偷烤了吃,晌午能吃頓好的了。”
小春娥嘰嘰喳喳地展示她帶的東西,仍在得意于昨日撲買竟然贏了的歡喜里。
哪怕這個早上,那宋娘子又過來說些有的沒的,兩人都不惱,晌午去領了餅,偷用爐子煨熱肉湯,再把年糕切兩半,烤的外頭焦里頭黏軟。
吃餅,吃烤年糕,再喝一口肉湯,湯里還有幾根大骨頭,王月蘭挑的骨頭肉夠多,吃得兩人嘴巴油汪汪。
下午還分吃了蜜糕,林秀水連熨紅布也不覺得難熬了。
今日下工極早,林秀水熨不完這批紅布,她眼睛有點疼,看東西都蒙著一層紅了,顧娘子見她眼睛發紅,叫她早些回去。
她很少有這么早下工走在路上的,這會兒的風也很和軟,像輕綢。
桑青鎮的街市總是吵嚷、熱鬧,驢子馱著糧袋往米行里去,街頭巷口有小經紀在叫賣,“風箏藥線”“腰帶匣”“賣字本”,橋下船里則喊的是“賣柴”“牛糞灰”。
也不乏有挑擔推車架的,擠在人群里,時不時來聲,“磨剪子——”“丁鞋絡”,聲音喊得響,林秀水卻只注意到了橋洞邊上的補衣婦。
是個老婦人,用一大塊打藍白褐補丁的布蓋在腿上,那剪子、線團全兜著,小桌上放著一堆碎布,偶爾用她那粗糙有裂口的手,在里面翻找,又低頭細細納針。
林秀水慢慢走過去,她可不是想搶生意,這里的補衣行情她很清楚,補一件衣裳也就一兩文,難些的也不過七八文。
一天縫補賺的錢只能勉強糊口。
她只是想瞧瞧人家怎么補的,都補些什么,生意怎么做的,同主顧怎么搭話的。
看了一會兒,見那老婦人接了補蹴鞠的活,一時不免驚訝問出聲,“這也能補?”
“怎么不能補,”老婦人瞧她,見是個小娘子,以為她好奇,便和藹告訴她,“這只要針能縫進去的就能補,你看這蹴鞠是豬泡做的,又輕又薄,怎么不能補。”
“我這里可不只衣裳能補,席子散邊了能補,綢傘破了能補,不消說燈籠、漁網,樣樣都能補,大伙叫我百補婆婆。”
林秀水原以為縫補只能在衣料上做花樣,她變了法的練貼補、繡補,但來補的人始終不多,畢竟沒有人家的衣裳天天壞。
見了百補婆婆后,她才發現自己的路走窄了,就應該掛個招幌,口氣響亮一點,叫什么都能補才是。
她還是太老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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