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石槐長嘆一口氣:“真可惜啊,殺了你,那些牧民一個都跑不掉。告辭。”
說完,檀石槐收起小刀,起身上馬。
張易站起來,把剩下的十幾瓶酒拿過來,掛在他馬背上,然后擺手相送:“剩下的酒送你了,是大漢最好的酒,趁能喝時多喝點,不送,但愿再也不見。”
“黃泉相見吧。”檀石槐說完,腳跟一磕馬腹,縱馬就走。
張易站在原地,看著檀石槐打馬離去,手還在空中一直揮著,好像送別依依不舍的戀人。
回到關上后,郭嘉問張易:“主公,為何不動手?”
“沒有必要,檀石槐面色死灰,身懷惡疾,本來就虛弱不堪,我陪他暢飲一番,可以讓他精神一振,卻會加速病情惡化,一個月內必死,留點時間給他安排后事吧。他幾次引我話題,倒是希望我殺他,好讓鮮卑人同仇敵愾,我怎么會遂了他的心意,一直友好對待,還告訴他可以互市。”
“哦,必死之人確實沒有必要殺掉,他死后,沒有我們的壓迫,鮮卑人才敢自相殘殺。”
“我們一邊修葺關城一邊等著吧,看看鮮卑人到底從那條路離開。”
“如果檀石槐能挺住一個月,鮮卑人一直攻到蔥嶺,還是沒有問題的。”
“他去不了蔥嶺的,因為他不會聽我的話。”
張易和郭嘉在關城上談論檀石槐,檀石槐回到鮮卑騎兵中,就有人問檀石槐:“張易身單力薄,手無長物,大單于有動手機會,為何不殺他?”
檀石槐搖搖頭:“你覺得張易會沒有防備嗎?而且我根本不是他對手。”
其他鮮卑將領都覺得可惜,七嘴八舌在邊上議論。
“大單于重病在身,否則殺掉他,我們就能不走了。”
“這個張易太狠了,沒有他,我們也不至于如此。”
“是啊,可惜了,殺了張易,我們就不用離開了。”
……
檀石槐見他們還沒清楚張易厲害,苦笑著說:“是啊,我開始也這么想的,卻一點機會都沒有,他袖中有刀卻手撕羊肉,非常擅于隱忍,永遠比你想象得更厲害。他知道我是將死之人,才放我回來,否則必殺我。”
“大單于為何如此說?你把下毒的肉自己吃了?還是他酒里下毒了?”
“我壓根沒下毒,他有把握殺我,又何須下毒?你們不了解他,他得名醫真傳,懂醫道,一眼就看出我身體不適。不說這些了,加強人手,往西攻下城池,我們走西路。”
張易在喝酒吃肉時,推心置腹地推薦他往南進攻,還說憑鮮卑軍力可以一直攻到蔥嶺,只要翻過蔥嶺,就是一片新天地。
張易推薦給檀石槐的是最佳路線,他卻知道,檀石槐肯定不會聽他的。
雖然南線沿途國家小,容易攻擊,卻是絕路,否則哪里為啥只有小國?
檀石槐知道從南路走,必須翻過蔥嶺才算最佳路線,可蔥嶺是容易翻越的嗎?
他研究匈奴很深,當然知道匈奴去了西面,同樣被漢軍趕出關外,鮮卑只能步匈奴后塵,強行從西域沖過去,然后去未知的世界打拼。
他,檀石槐,已經病入膏肓,是沒有辦法再帶著他們一路走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