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。
道場。
張騰正在修行,忽然方遠跑了過來。
“師父,不好了,石玥……失蹤了!”
張騰一愣,隨后猛地站了起來。
片刻后,張騰似乎想明白了什么,又有些無力的坐了回去。
“她留信了嗎?”
“留了。”方遠將信留給了張騰。
張騰看了一眼信件,他知曉已經過去了四五天的時間,再去找她也沒有意義了。
看完信之后,張騰嘆了口氣。
“終究沒有攔住她。”
說完,他有些惆悵的看了一眼天邊。
最近,黑暗領域的事情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,
越是焦急,越是想要悟道,越發現武道之艱難。
“師父……”
方遠有些心疼的說道:“最近你沒日沒夜的閉關悟道,還請保重身體。”
張騰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。
“師父,師祖曾說過,過猶不及,我知道您的壓力很大,但請您適當的放空自己。”
方遠說道:“師父,徒兒閉關的山澗景色不錯,不如請您去放松放松心情如何?”
張騰本想拒絕,但看著自己的徒弟真誠的眼神,最終嘆了口氣。
“也好!”
很快,方遠帶著張騰一起,來到了他閉關的山澗。
初臨山澗,溪水從崖隙跌下,撞在苔衣斑駁的巨巖上,瞬間迸成萬斛碎玉。
在這山澗,有一種人與自然的奇妙和諧。
張騰不由放松了心神,看著那些珠沫騰躍而起,在半空里織出瞬息變幻的虹幕,心神放松了許多。
這一刻,他的心中,不由想起當初林北尚在的時候,在道場內他無憂無慮的時光。
這時。
山風忽而貼著水面掠過。
滿澗的霧霰向上升騰,紫藤花的倒影在水鏡里搖晃。
張騰忽然看見流水深處浮起針尖大小的胎卵。
“蜉蝣么。”
看著這些胎卵,張騰有一些恍惚……
這些蜉蝣生于微末,微不足道。
他此刻,又何嘗不是如此?
在黑暗主宰的面前,他簡直微不足道。
忽然間。
蜉蝣的胎卵,在青綠的水影里,微微一顫,萬千幼螭伸展半透明的節肢,掙脫最后一線胞衣。
蜉蝣出生了。
日影探進河床時,第一只蜉蝣攀上菖蒲莖稈。淺褐硬殼驟然開裂,掙扎出兩片素紗翅翼。
白晝鼎沸時分,數萬蜉蝣出現在天地間,它們交疊穿行,尾絲纏繞又分離,翅膜掠過低空在山澗起舞。
歡快,無憂。
很快,它們越過山澗,飛向日光,似乎用它們短暫的一生,去探索這個未知的世界。
暮色漫涌時,蜉蝣歸來,三三兩兩交融在一起,享受著最美好的時光。
不久后,有的墜向墨色水流,有的落在岸緣。
有的生出了數以百計的胎卵落在山澗,落在水中,等待著下一次的新生。
張騰靜靜的看著蜉蝣從生到死。
雖然,對于張騰來說,只不過是浮生一日,但對于蜉蝣來說已是一生。
這一刻。
張騰的內心忽然升起一絲感悟。
生命……時間,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真實可聞,可見了起來。
與此同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