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醫生不由得無奈憐惜,情緒逐漸涌上心頭。
不知是本著對病人負責的態度,或者是自己無能為力所表現的一絲愧疚關懷。
秦醫生向著已經走到門口,少年的落寞背影勵聲喊道:
“想開點啊!”
言盡,紀小龍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秦醫生視線中。
秦醫生收起目光,看向自己診室內的一面墻。
墻上擺放著數不清的榮譽證書、醫學獎章、病愈患者送的錦旗。
秦朗低下頭,看了自己這雙,在手術臺上跟死神搶過無數生命的手。
他的臉色無奈地僵抽了一陣,一聲長嘆,“患重病不致命,沒錢治才要命。”
生命是頑強的,很多時候它都能逆境而生。
然而,在病魔肆虐下,生命就像那蒲公英,一點風吹草動便無聲消散般脆弱。
燦爛又輝煌,短暫又苦澀,這就是生命。
十月底,東州市。
紀小龍手中牢牢地攥緊病歷。
他根本不知道,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醫院。
手心被他捏得慘白,他的大腦一片空白,渾渾噩噩地走在路上。
鞋帶早就掉了,他沒有去系。
失神中,他已踩到自己的鞋帶,被絆倒了好幾次。
紀小龍再一次,從跌倒中爬起。
微風本無形,此刻卻像有形的時光之手,輕輕拂過少年慘白的臉頰。
他伸出手,想要抓住微風的尾巴。
卻發現指尖流逝的,只是更多的無奈與遺憾,是他無力挽留的生命。
十八歲,本該風華正茂的年紀,他的生命,無能為力的進入了倒計時。
一年,三百六十五天,八千七百六十小時。
不,最多一年,可能還不到一年的時間。
一個月內,住院手術治療,有幾率可以治愈。
可,五十萬。
終始他可以輕松考到第一,此刻無論如何絞盡腦汁,也想不到任何一個可能性。
一個月內湊齊五十萬,讓他能夠活下去的可能性!
我只是想活著,僅此而已。
紀小龍瞳光潰散漫步間,似乎撞到了什么。
一陣輕微的撞擊感從胸口襲來,這才把他從恍惚的失神狀態扯回現實。
“你tm是不是有病啊,路這么寬,這你都能撞到老娘身上!”
隨著一聲尖聲響起,紀小龍抬起頭來。
他這才看到一個畫著濃妝的中年女人站在自己面前,她正指著自己鼻子大罵。
紀小龍后知后覺,剛剛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她。
紀小龍小聲道歉道:“對不起…不好意思。”
隨著紀小龍的抬頭,中年女人看清了他的容貌。
女人濃妝艷抹,亦遮不住黑眼圈的眼中,迅速閃過濃烈的詫異。
中年女人心間直呼:臥槽,這小白臉!
媽的,不知道又便宜哪個女的。
中年女人那臃腫的臉,僵抽了幾下,很快眼中的詫異,化為更多的嫉妒與怨恨。
本著‘得不到就要踐踏’的惡毒心理。
中年女人并沒有善罷甘休,再次惡語相擊:
“不知哪來的野種,疼死老娘了,說對不起有用嗎?”
中年女人說話的時候,那猶如香腸一樣的嘴巴,口水沫子都到處飛濺著。
在聽到那兩個,從小到大都無比敏感避諱的字眼,紀小龍攥緊了拳頭。
他忍無可忍,大聲回喝道:“對,我有病,已經快要死了。”
說話間,紀小龍揚起了,手中的病歷:“這就是病歷,醫生說我活不過一年!”
中年女人氣勢瞬間弱了下來,臉色變化不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