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傾妃夾得是快,不過在歷來端莊優雅的咀嚼習慣下,卻進食得慢。
大半的食物,都進了紀小龍跟白月詩的肚子。
其實許傾妃剛好吃飽,不至于過撐。
許傾妃正抹去嘴角的油漬,她絕美的臉頰上露出一絲尬然。
她看著紀小龍有些痛苦的神色,不禁深感疼心與自責。
是自己過于激動了,還是沒有控制好情緒。
紀小龍一時之間,也不知道該說什么,想出去透透風。
“我出去一下。”
紀小龍站起身,正欲出門。
“別走!!”
視線從未離開紀小龍片刻的許傾妃,看到兒子起身,她倉促地站起身子。
她的素手抬起,纖指皓膚如雪,動作卻是快速而又用力,玉白纖指緊扣著紀小龍的手腕。
溫熱的觸感讓許傾妃瞬間怔住。
一種完全陌生,而又銘心刻骨,難以言明的酥麻感從她心中泛起,直至蔓延到全身。
她意識到什么,很快就松開手。
分明已經移開,那股溫熱感始終留染于她的指尖。
明明在指尖,卻又徹震著她的心神,讓她的心跳莫名加快,再加快。
縈繞她心間的不安徐徐消散,逐漸化作充實的暖意。
紀小龍被許傾妃過激的反應驚到,手臂也被抓得有點生疼。
他小聲嘀咕著:“我、我就吃得有些撐了,想出去抽根煙而已,就一會。”
“就在這抽,能不能…別走。”
許傾妃眸光逐漸泛起漣漪,語氣變得無比溫柔,卻分明帶著幾分卑微的……乞求語氣。
看著許傾妃的模樣,紀小龍心中很難受,卻生不出任何拒絕的念頭。
“好,我不走。”
紀小龍感到很心酸,重新坐了下來。
白月詩伸手拉住失神的許傾妃,讓她也坐了下來。
紀小龍心里很不是滋味,有些怯然地不敢面對許傾妃柔情似水的眸光,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眼淚。
紀小龍抬起頭,望向天花板。
他沒抽煙,許傾妃也沒再說話。
就這樣,許傾妃眸光不移地看著紀小龍,紀小龍看著天花板。
白月詩一直安靜坐在一旁。
不知過了多久,許傾妃終于壓抑住自己劇烈跳動的內心。
冷靜下來之后。
許傾妃終于想起,來之前,她所擬定,已經在腦海里練習過無數遍的言喻。
許傾妃柔聲開口訴說:“兒子,媽媽自知對不起你。”
“這十七年余268天以來,我都沒能陪在你的身邊,不能親身去哺育你、照顧你、陪伴你、關愛你。
但你要相信,相信媽媽無時不刻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愛著你。
這一份情誼,永恒不變。
媽媽也永遠都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,哪怕…你一輩子都不肯認媽媽。
剛才,媽媽只是想多看看你。
如果嚇到你了,媽媽跟你說一聲對不起。”
“對不起,兒子。”
紀小龍聽著她所說的話,早已看向天花板的眼睛,用力地緊閉著,只是,眼角一抹濕潤,情不自控地劃過他僵硬的臉頰。
“下周一,你跟媽媽回魔都吧,媽媽給你找了最好的醫生。”
“之后,你要做什么,媽媽都依你。”
“媽媽就只有一個懇求,也是唯一不得不提的要求,你必須要跟媽媽回魔都。”
她的語氣變得有些輕顫:“就算…就算你以后要恨媽媽,我們把病看好了之后,你再慢慢恨……”
“乖…好嗎?”
每一個字,她都用盡一生所有的柔情浸染而出,瞬間凝成溫柔婉轉,好聽至極的輕語。
紀小龍沒說話,也不知該說什么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