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說那劉海忠在“何宅”門口碰了一鼻子灰,心里那個不忿啊。
他揣著一肚子氣就回了95號院。
一進院門,正好瞧見閻埠貴拿著把剪子,在他那門口巴掌大的花圃里捯飭幾棵月季花。
“老閻!老閻!”劉海忠看見閻埠貴像是找到了發泄口,他就嚷嚷開了。
閻埠貴扶了扶眼鏡,慢悠悠轉過身:“哎喲,老劉,你這急赤白臉的,丟了錢了?”
“你才丟了錢了。”
“那你這”
劉海忠湊近了,壓低了些聲音道:“你猜我瞧著誰了?”
“誰啊?能讓您老劉這么一驚一乍的。”閻埠貴不以為然,繼續修剪他的花枝。
“何大清!何大清回來了!”劉海忠一字一頓地說道。
“咔嚓”一聲,閻埠貴手里的剪子一抖,一根好好的花枝被誤剪了下來。
他也顧不得心疼了,猛地抬起頭,鏡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圓:“誰?你說誰?何大清?不可能!這都多少年沒信兒了,早些年不都說他們家”
“被風刮到了,死外邊了?”劉海忠接話道,隨即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,“屁!人家活得好著呢!在南鑼鼓巷還重新置辦上大宅子了!”
“真的假的?你看清楚了?別是認錯人了。”閻埠貴還是不敢相信。
“千真萬確!我喊他,他裝不認識我,蹬上車就跑,比兔子還快!可他燒成灰我也認得那張臉!”劉海忠語氣篤定,唾沫星子都快噴到閻埠貴臉上了。
“為啥不認你?你以前別是得罪人家了吧?”閻埠貴道。
“我當組長那會人家早就走了。”劉海忠道。
“哦,不認就不認唄,人家連咱這院都不回來看看,應該是不想跟咱們打交道。”閻埠貴說著又去弄他的花了。
“我說老閻,你就一點都不好奇他們家這些年去哪了?”
“有什么可好奇的?人家出去了,能回來那是人家的本事。”閻埠貴道,這些年他是真看透了,算計來算計去,兒女把他的老本都算計沒了,要不是他把房本藏的好,現在都睡大街去了。
“嘿,我說你這個閻老摳,這可不像你的做派啊!”
“什么做派,你有功夫關心別人家,還不如跟你那幾個兒子把關系搞好了,你看看你現在.”
“哼,你比我好哪去了?”
“那咱大哥不說二哥,我要繼續弄花了。”
倆老漢說話聲音不大可也不算小,正被買菜回來的一個婦女聽到了。
“劉大爺,您說中院老何家回來了?”那婦女見兩個老漢,不聊了,才過來搭話。
“淮如啊,你這走路咋沒個動靜呢!”劉海忠不回頭就知道是誰。
“這不是怕打擾您二位說話么?”
“我看你就是想聽我倆說什么吧。”劉海忠可沒給她留面子。
“劉大爺,您這話說的,我買菜回來剛好路過。”
“那你趕緊回家吧。”劉海忠說著就往自己家走。
“誒,誒,劉大爺,別走啊,您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,老何家回來了?”
“真的如何,假的又如何,跟你有關系么?”劉海忠道。
“怎么就沒有。”
“哼。”劉海忠可不愿意跟她繼續說話,一甩袖子回去了。
“閻老師”
這聲音膩的閻埠貴差點把剪刀戳自己手上,拎著剪刀他就快步回了自己家,然后門咣當一聲關上了。
秦淮如也不在意,該聽的她都聽到了,不過是想確認一下罷了。
回了中院,秦淮如沒有回她自己家而是去了賈張氏住的東廂房,沒錯,賈張氏幾十年后又住回了她的東廂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