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警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陳蘭香這話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,是嫌他處事不公,偏袒熟人。
周圍看熱鬧的街坊竊竊私語,指指點點的目光讓他如芒在背。
“大娘,您這話說的…我們處理事情肯定是講證據、講法律的…”民警試圖挽回些顏面,語氣卻不由得弱了幾分。
“講法律好啊!”陳蘭香聲音拔高,“那咱們就好好講講法律!民警同志,帶上賈家這小子,咱們派出所走著?”
“這您不是要調解么,怎么”
“我現在又不想調解了,大孫女你覺得這小子該不該送進去?”
“該”何凝雪很配合道。
“姑娘,事情沒那么嚴重吧,要不你把事情經過再跟我們講一遍,我們再決定帶不帶走賈梗!”民警道。
“事情是這樣的.”陳凝雪把剛剛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民警聽完心里也有了數,根據實際情況,還真是耍流氓了,不過情節比較輕,可要是真把人送進去了,那就不好說了,現在都是輕罪重判,這小子不死估計也要蹲好多年。
“大娘,您說的事我幫您調解調解,這小子就是說了幾句不著調的話,也沒您孫女造成什么傷害,要是真送進去了,這輩子就完了。”民警道。
“你這位同志怎么說話呢,非要真造成傷害了,你們才抓人?這么惡劣的行徑,打算道個歉就完了,那要你們警察干嘛?”
“對,這位大娘說的對。”
“不能輕易放過這小子。”
“.”
棒梗這會已經是兩股戰戰了,他看向秦淮如,秦淮如咬了咬牙,走到陳蘭香面前“撲通”一聲就給跪了。
“何家嬸子,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當媽的沒管好,兒子,您要送就把我送進去吧。”
“你倒是和以前一樣,你這兒子變成現在這樣,還真是你這個當媽的慣的。”陳蘭香看著她,認真的點點頭。
秦淮如嘴唇哆嗦著,說不出話。
就在這時,一個尖銳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:“天殺的,是誰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!老賈啊!東旭啊!你們睜開眼看看啊!”
接著就見賈張氏揮舞著兩條胳膊沖了過來,圍觀的怕被掄著就給她讓了一條路,連哭帶嚎的賈張氏進來后一看兒媳婦跪在陳蘭香面前,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,就要開始她的表演。
陳蘭香把雞毛撣子往地上一杵,冷笑一聲:“賈張氏,收起你那一套!街里街坊幾十年,誰不知道誰?你要是真能把你男人和兒子都招來,看到你和你的好兒媳把你的孫子教成了這個樣,就不怕他們把你帶走。”
這話一出口,大熱的天,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陰風陣陣,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往后退了退,要離賈張氏遠點。
賈張氏被陳蘭香一句話噎得差點背過氣去,那哭嚎聲卡在喉嚨里,不上不下,臉憋得通紅。
周圍街坊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,尤其是那句“不怕他們把你帶走”,在這大太陽底下硬是讓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她那雙三角眼惡狠狠地剜了陳蘭香一下,卻不敢再提“老賈”和“東旭”了,只是拍著大腿干嚎:“沒天理了啊!老的欺負小的,有錢有勢的就欺負我們這孤兒寡母啊!我們活不了了啊!”
陳蘭香根本不吃她這一套,雞毛撣子指著賈張氏的鼻子,冷冷道:“賈張氏,收起你這套!幾十年了,翻來覆去就這點本事?街坊鄰居都看著呢,是你孫子先耍流氓攔我孫女,也是孫子婦先躺地上訛人!怎么,現在倒成了我們欺負你?你要真覺得活不了,那正好,你把你家老賈和東旭喊來,讓他們把你帶走好了。”
賈張氏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,嚎叫聲戛然而止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。
陳蘭香這話可太狠了,讓她自己招魂然后把自己帶走,秦淮如見陳蘭香根本不心軟她也不跪了,起身過去拉了拉賈張氏的衣服,低聲道:“媽,別說了,快幫你孫子想想辦法吧,不然”
“她提什么條件了么?”賈張氏小聲回道。
“具體沒說,就說把他們家的東西還給他們家。”秦淮如道。
“她真是這么說的?還了就能放過我孫子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不就是房子么,還,都還給他們,什么都比不上我孫子重要。”賈張氏咬著牙道。
“媽,那我們住哪去?”
“不是還有到倒座房么,我就不信他們還要趕盡殺絕?”賈張氏道。
賈張氏不嚎了,場面也冷了下來,民警不知道怎么勸,這人帶也不是,不帶也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