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門外傳來汪治踉蹌的腳步聲。
他沒有穿上衣服,顯露出背后只愈合了小半的傷口,還在緩緩滲出血液。面色蒼白,緩緩走到皇帝腳下,撲通一聲跪倒在地。
“陛下,臣有罪。”“算啦。”
皇帝閉著眼,擺了擺手。
“日后警醒些便是,朕也不是存心罰你,只是賞罰必須分明。照著以往的規矩來的,朕還免了你七鞭,你也莫要怨朕了。”
內廷雖然是皇帝一言而決,但歷代皇帝傳下來,對太監的賞罰還是形成了一定的規則的。皇帝倒也沒有多加幾鞭子。
不過,之前也沒有用鐵絲擰成的鞭子抽的規矩。
“臣不敢……”
汪治不敢抬頭。
皇帝擺擺手,示意此事不必再提。繼續說道。
“不過,既然最后一個‘爐鼎’丟了,那,就只能從‘那里’取了。”
此話一出,汪治陡然色變。
可他昨晚才剛剛辦砸了差事,受刑的傷都還沒治好,眼下卻是實在不敢再勸,嘴唇翕動,發出一絲聲響。
“陛……”
便不敢再說下去。
皇帝卻是知道他什么意思,睜開眼,冷冷的將目光掃了過來。
“‘動搖國本’之類的陳腔濫調,就不要講了。”
“朕也不想動,但那些大派,這些年躲得躲、藏的藏,江湖上竟是一個天人都沒有。”
“不去用那些人……難道用你嗎?”
汪治冷汗直冒,心思電轉。
“陛下,陛下,還有!還有天人,就在順天府,就在京城內外!”
“明教的天人,就用他們。”
皇帝冷哼一聲。
“說得輕巧,你道朕沒有想過嗎?”
“現在離除夕只剩兩天時間。明教本就是被抓習慣了的,兩天時間,你能逮住他們?”
“雖然朱載那老物跟朕不是一條心,但辦差的能力是有的。他都沒抓出來,你能逮到?”
“不,陛下,不用去抓。”
汪治連忙說道。
“昨晚,薛錦兮暴起傷人之前,臣聽到一處異響,剛要上去查看,就被薛錦兮打斷。后來臣怕再出紕漏,就沒有離開‘那里’。”
“但,事后我問過守軍。他們在陵寢外面堵到了四個人,面目都被毀了,分明是來陵寢內查探的死士。”
“黃太監攔下他們,本來都差不多要圍住了,卻被一個天人一記‘大九天掌’打死,四人也被救走。那人戴著一副青銅面具,看身量,正是籍天睿!”
皇帝倒是頭次聽這些,汪治稟告完“爐鼎”丟了就去受刑了,沒來得及說這事。
他沉吟片刻,說道。
“會不會有人假扮籍天睿行事?”
“不會,陛下。”
汪治壓低了聲音。
“知道皇陵秘密的,只有陽家。”
“而知道那個法門的,只有籍天睿。雖然不知道現在的那個籍天睿是誰,但兩者顯然關系不淺。”
“所以,會跑到皇陵探查的人,只有明教。再加上那副獨一無二的青銅面具,昨晚那人絕對是籍天睿無疑!”
皇帝點了點頭。
“那,你想怎么辦呢?”
汪治早已打好了腹稿,脫口而出。
“請君入甕!”
“以除夕夜京城內人手不足的理由,抽調皇陵守軍返京,明令除夕夜后調回。”
汪治娓娓道來。
“明教的賊子此番是破釜沉舟,把所有弟子全都撒了過來,當做混淆視聽的棄子,所以才一直找不到籍天睿的蹤跡。但再怎么著,這些混淆視聽的棄子,錦衣衛兩個月的功夫也該抓干凈了。”
“明教賊子無論有什么陰謀,也就在這兩個月內。他們的時間也不多了。”
“就算知道是陷阱,他們也得乖乖的滾進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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