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步。
兩步。
三步。月光之下,那張如同干尸的臉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。緩步朝他走來。
“動!快動啊!”
朱守靜不是沒有與天人爭斗過,他經歷過不知多少次生死,他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恐懼任何東西了。
但,那股久違的冰冷情緒仿佛一只手爪,先撫過了他的腿腳,而后沿著腰腹一路盤旋而上,最后,緩緩攥住了他的心臟。
他怒目圓睜,拼命鼓動真氣,甚至已經完全不顧真氣運轉的方向,也不顧真氣走岔之后走火入魔的風險,只想要掙脫這詭異的情況。
雙手試圖緊握成拳,最起碼,要護住胸腹要害。
但他,無能為力。
真氣了半晌才走出丹田,而手指也只是微微彎曲。如果以這個速度,一炷香的時間他都未必能做好防備。
而對方,只與自己有三十丈的距離。
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襲朽爛的龍袍,離他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。
最終,站到了他面前。
那張枯瘦漆黑的臉湊到了他的面前,先是上下嗅聞了一下,仿佛在確認獵物的味道。
而后,他緩緩張開了嘴,露出殘缺不全的牙齒,一點一點地湊向了他的脖頸。
“完了。”
朱守靜失去了反抗的力氣。
“太祖陛下……臣失職了……”
這是他最后一個念頭。
孝陵衛不參與政事,也不負責攻城略地、守衛皇城或是緝拿不法。他們唯一的使命就是按照太祖皇帝的旨意,守護皇陵。
父死子繼,萬世不移。這使命已經深深地刻入了孝陵衛的心中,也是他們自以為高于其他十二衛的根本。
若非如此,朱守靜也不會不顧當朝皇帝的旨意,執意帶著孝陵衛趕往孝陵。因為他們只效忠太祖皇帝,也只為了太祖皇帝而存在。
就在他冒出最后一個念頭,滿心悔恨和絕望,閉目等死的這一刻。
對面那人停住了。
他緩緩閉上了嘴,抬起頭,后退了兩步,而后安靜的看向朱守靜。
他沙啞而凝澀的說道。
“卿,是、忠、臣。”
忽然間,朱守靜眼前一。
周圍的情景忽然變換,孝陵衛的屬下們再次出現在他身邊,親信的聲音繼續說道。
“——您沒事吧?”
“噗——”
他噴出一口鮮血。
方才他試圖掙脫束縛,拼命鼓動真氣,已經脫離了周天,走岔了經脈,已有走火入魔的征兆,受了不輕的內傷。
朱守靜身形一軟,陡然朝后倒去。
“指揮使!”
親信接住了他,扣住他的脈門渡入真氣,為他梳理經脈。同時滿臉焦急擔心的看著朱守靜。
朱守靜勉強從親信的懷中抬起頭,看向孝陵門口。
那一襲龍袍已經消失不見。
仿佛之前的一切,都只是他的幻覺。
但那沙啞的聲音,還是在他的耳邊回蕩,說出了最后一句話。
“愛、卿。”
“好、自、為、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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