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確實已經死了。”
“不過他死前做的事情還不錯,最起碼我覺得是個人物,所以讓人將他的尸體收殮了起來。”
“你若是想要,可以派人去順天府錦衣衛衙門取。”
余慶已是泣不成聲,動了動嘴唇。
李淼直接抬手止住。
“別問他是怎么死的,也別問是誰殺了他。這個問題你不該問,也不配問。”
那天在皇陵發生的事情,自然不能讓任何人知道,朱載連當日在場的錦衣衛都細細地篩了一遍,更別提余慶了。
所以李淼直接轉移了話題。
他伸手將桌上的請柬推到一旁,又一伸手隔空將余慶抬起、送到桌邊坐下,而后緩緩開口說道。
“請柬的事情,先放到一旁。”
“先說你們兩家。”
“其實我會給出什么答案,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,而且也做好了準備,對嗎?”
余慶還未從悲傷中脫離出來,勞奇峰長嘆了一口氣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而后苦笑道。
“大人果然深謀遠慮、見微知著。”
“您在樓下就已經看出來了,所以您才會看了我一眼。”
李淼笑道。
“以那兩個孩子的根骨,放到武當少林都能當個真傳了。你們兩家還沒闊綽到能把那種好苗子當成仆從來用的地步。”
在進樓之前,有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為李淼奉上清水,又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為他擦靴。
李淼一眼就看出了這兩人根骨不凡,所以他才意味深長地看了勞奇峰一眼。
李淼手指在桌子上敲著,看向余慶。
“鄔志恒……”
“我記得他死前說,他的孫子還在漕幫,今年應該是十歲、天資不錯,就是給我擦鞋的那個少年吧。”
余慶強忍住悲痛,點頭稱是。
“你倆想把這兩個孩子交給我?”
李淼玩味的笑道。
勞奇峰點頭。
“是,大人。”
他緩緩說道。
“雖然我與余幫主都想將天人傳承留在幫內,但我一開始就很清楚,丐幫和漕幫是天下間最不該保有天人傳承的門派。”
“因為我們與其他局限在一地的門派不同。”
“我們,人太多了。”
李淼笑了出來,抬手點指勞奇峰。
“我從苗疆開始就覺得勞幫主合我眼緣,既有拼命的魄力,也不缺審時度勢的妥協。”
“怎么樣,有沒有興趣吃吃皇糧?”
勞奇峰苦笑拱手。
“大人說笑了。”
兩人都是聰明人,說話都是跳著說的,一句話沒有說完對方就已經心知肚明,根本無需把話說盡,就已經互相給出了答案。
正如李淼和段玦所說,丐幫和漕幫無論如何都不能有天人傳承。與地域性的大派不同,這兩家人數太多,又與太多百姓生計牽連,已經是稱得上是“尾大不掉”。
給他們天人傳承,即使他們違反了李淼的規矩,李淼也不可能將這兩家數萬幫眾斬盡殺絕,那這規矩立刻便形同虛設。而勞奇峰和余慶也很清楚這一點,所以主動找上門來,以示誠意。
他們當然想留下天人傳承,但若李淼不松口,他們也做好了退一步的準備——也就是為李淼洗手和擦靴的兩個年輕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