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也是交友廣泛,湖廣之地的大多數門派他都有交情。前些日子,他順路去了一趟臨江府的鐵掌幫,想要跟他們一起去嵩山赴宴。”
“你們猜,怎么著?”
兩人對視一眼,搖了搖頭。
老鏢頭壓低了嗓音。
“鐵掌幫,滅門了!”
“什么!?”
兩人驚愕道。
“鐵掌幫門內也是有一流高手坐鎮的,滅門了?臨江府離咱們湖廣不遠,怎么一點兒消息都沒有?”
老鏢頭悄聲說道。
“誰不說呢,但在那八袋長老上門之前,別說咱們湖廣,就是臨江府內的江湖人士,都一點沒有察覺!”
“當日他敲了半天門,卻絲毫沒有反應,頓時就心生疑慮,翻墻進了院內,卻是一個人都沒見到。”
“他覺得不對,于是在院內仔細翻找了一番,最后尋到了一處暗室,推門進去,登時就駭得不敢動彈。”
老鏢頭陰惻惻地說道。
“整個鐵掌幫,一百多號人,全都跟柴火一樣整整齊齊地碼放在這暗室之中,塞得是滿滿當當!”
說得興起,老鏢頭左手拇指和食指做了個圈,然后右手五根手指擠了進去,模仿著尸體堆迭的樣式。
“就這樣,一點兒空隙都沒有。”
“全死了!”
兩人都是通體生寒。
老鏢頭嘆了口氣。
“從此處開始,就都是我和那位丐幫長老的推測了。”
“能做到此事,至少得是個精通毒物的絕頂高手。此人是誰,二位應該已經猜到了。”
柳承宣深吸了一口氣。
“唐門棄徒,‘蝕心青囊’,唐荷。”
“沒錯。”
老鏢頭點了點頭。
“此人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邪道絕頂,但從未聽說她與鐵掌幫有什么恩怨,倒是之前被錦衣衛追殺過數次,受過重傷。”“而且,此人精通易容之術。鐵掌幫,又在錦衣衛邀請的名單之內。”
“二位,明白了吧?”
“對于我們這些湊熱鬧的小嘍啰來說,最危險的是八月十五、嵩山之上,或許會被卷進爭斗之中。”
“而對于貴派這種被錦衣衛邀請過的門派而言,最危險的,是前往嵩山的這段路。尤其是貴派,只有兩位二流高手赴宴。”
“不知有多少獨行的邪道高手,想要借一借二位的臉,和人頭。”
柳承宣面色已經徹底陰了下來。
“但,易容功法,應當沒有那么多見吧?”
他緩緩說道。
老鏢頭擺了擺手。
“易容功法和易容手法不是一回事兒。功法難得,手法卻遍地都是。他們也無需做得惟妙惟肖,只要大體看上去相似、能混進去赴宴即可。”
“而且,對付錦衣衛可不是件小事,說不得這些人已經暗中串聯了起來,保不齊有人手里就有易容功法。”
“二位,這一路上,千萬小心啊。”
柳承宣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,但他還是先深深地朝著老鏢頭施了一禮。
“多謝!”
老鏢頭這番話,是冒著很大風險的。
其一,他與二人說這番話,就已經是得罪了“蝕心青囊”唐荷;
其二,他其實也無法確定,站在他面前的兩人,就是本人。
畢竟,鐵掌幫之事已經泄露,唐荷一定會去找下一個目標。距離不遠、實力不濟的浣劍派,其實就非常合適。
正因如此,老鏢頭才猶豫了半晌,方才叫住兩人,又借著自家隊伍的遮掩,才敢和兩人說話。
老鏢頭擺了擺手,示意無需多言。
兩人這才轉身上馬,繼續趕路。
聽了老鏢頭的話之后,兩人都是把心提了起來,原本掛在馬鞍上的長劍也重新掛在了腰間,左手執韁繩,右手始終不敢離開劍柄,也不敢離其他趕路的江湖人太近。
這樣一路行了有五六十里,卻是無事發生。
天色也就漸漸暗了下來。
兩人四下看了看,沒有江湖人跟上來,前后也沒有什么村鎮。
柳承宣下了馬,牽馬鉆入林中,行了有百丈,就見到一處破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