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女子說出“蓬萊”二字的時候,鄭凌川面色驟變。如果說鄭銘對他而言是洪水,那這歸屬于蓬萊、名為鄭怡的女子,對他來說也無異于猛獸。
鄭怡瞟了他一眼,又回頭看向鄭銘。
“他是瀛洲的人。”
“是啊。”
鄭銘笑著點了點頭。
鄭怡面無表情的說道。
“所以,二十八年前你們突然停止了對我們的追殺,是因為你們內部出現了動蕩。”
“看來瀛洲也不是鐵板一塊。”
鄭銘嗤笑道。
“那又如何?”
“你們蓬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。”
“殺了他,再殺了你,瀛洲還是瀛洲。”
鄭怡緩緩抬劍,指向鄭銘胸口。
“那就要看誰先死了。”
鄭銘雙手一拍。
“沒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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峻極峰頂,申時。
木質的擂臺,已經消失不見。
山石構成的平面如同被利刃一遍遍的犁開,遍地坑洼。兩側江湖人,尤其是最為靠近中央的幾位都是呆若木雞,愣愣的看著爭斗留下的痕跡,又時不時看向北面高臺上方,面色驚疑不定。
高臺之上的十個座位,已經坐滿。
青鸞門,高明。
容貌普通、身量普通的男子,坐在柳承宣一側,雙手放于膝上,雙目微閉,好似正在調息。
昆侖派,喬采蓮。
眉眼凌厲,身材卻是格外豐腴,將身上道袍撐得緊繃的女冠,雙手扶住劍柄撐在身前,目光平視前方。
水盡禪院,了性。
容貌極其俊美、男生女相的青年和尚,身穿月白色袈裟,頭上一片烏青的發茬,正單手持于胸前,另一手緩緩捻動佛珠,口中喃喃自語。
還有大理段氏,段玦。
四位天人境界的高手,在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內接連走上擂臺,將江湖人們心中對武功的認知,砸了個粉碎。
先是高明獨斗十余位一流以上的高手,其中甚至有崆峒派的絕頂,卻都是只出一招。每一招都是與對方一般水準的真氣、勁力,卻剛剛好能將對方的招式破解、打散對方的架勢,將其打下擂臺。
若對方有殺心,落下擂臺之后也會身死。若只是想上臺挑戰一番,落敗之后身上連一點兒傷都不會留下。
諸武皆通,且每一門武學上的造詣,都絲毫不下于精修數十年的高手。
而后是昆侖派的喬采蓮,直接一劍劈出將擂臺崩碎,自顧自走上高臺坐下,無人敢于質疑。
段玦也是有樣學樣,抬手一指點出,直接將一塊一人合抱粗細的巨石點碎,同樣是直接上臺坐下。
最后,則是水盡禪院的了性。
他甚至沒有出手。
走到被喬采蓮劈碎的擂臺廢墟中央,他直接盤膝坐下,任由群雄上前圍攻。這片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土地,其實是江湖人攻擊他的余波。
他也是唯一一個,引起了武當和少林注意的人。
“永戒大師,我沒修成天人境界,看的不太真切……此人好像不是金剛,對吧?”
志清悄聲對永戒說道。
“不是。”
永戒搖了搖頭。
“金剛說穿了就是筋骨強韌一些,但這位師兄被圍攻了半天,卻是連衣物都沒破……他應該是須彌。”
“護體真氣,這種用法,不像是中原傳承,至少是有別于我所知曉的所有武學。”
“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