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從薛傍竹留下的信息來看,你母親可不像是一個尋常的、流亡到大朔的蓬萊門人那么簡單。”
“當年滅門之時,蓬萊門人是四散而逃、各自到了大朔,根本不知道有誰逃了出來、又藏在何處。但你的母親卻留下了只言片語,引導著我們來到開封、找到了薛傍竹。”
李淼用一根手指撥開了冊子,翻到記錄著鄭怡母親名字的那一頁。
“薛傍竹是死在蓬萊同門的手中,她又在這冊子里面的部分同門名字上做了標記,其中就有你的母親。”
“她到底是在標記可能還活著的同門呢……還是在猜測,誰才是那個在獵殺同門的兇手呢?”
“她標出你母親的根據,又是什么呢?”
鄭怡抿了抿嘴,就要張口辯駁,卻被李淼揮手制止。
“你不必解釋,此事尚未有定論,但你和你母親身上的疑點總是逃不脫的。”
“有件事,我得提前跟你說一下。”
鄭怡皺了皺眉,看著笑容里帶著不懷好意的李淼,立刻就明白,對方接下來的話絕對不正經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脈相近,只是一個多月的相處,鄭怡就感覺自己已經對李淼的性子了如指掌。
果然,李淼見她不搭茬,便自顧自笑著說道。
“其實也不算是正事,只是我最近發現的一個規律,說給你聽一下,信不信由你。”
“那就是,自打我行走江湖以來遇見的對手,八成都有兩條共性。”
李淼伸出一根手指。
“第一,是身世成謎。”
而后緩緩伸出第二根。
“其二嘛……就是死不干凈。”
“你當年也沒有親眼見到你母親被殺死吧?”
“薛寒夢前車之鑒,你最好是先在心里做著準備,省的日后真的發現什么你不愿意接受的真相,亂了方寸。”
“若是因為一時猶疑、死在旁人手上,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。”
鄭怡沒有回答。
李淼也就不再往下說,將冊子遞給了鄭怡。
“你看看薛傍竹寫下的這些名字里邊,你還知道哪些?你母親還提過幾個位置?有沒有能對上號的?”
鄭怡接過冊子,一邊看著那些名字,一邊仔細回想著。半晌,她才抬起頭,指著上面一個被標記出來的名字說道。
“這個。”
李淼看著那個名字:“鄭懷瑾,看名字應該不是‘本家’。他在何處?”
鄭怡思索了片刻,緩緩說道。
“江西承宣布政使司,廣信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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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雨,晚間。
馬蹄聲踩碎了泥濘,如幕布般的水花濺起,點點泥水打在馬鐙、劍鞘、披風之上,又被劇烈的動作抖向空中。
“賊子休走!”
“莫跑了,你走不脫,再掙扎也是白白受苦!不妨停下來,讓我刺你一劍,你若是能接下我們就放了你如何!?”
“我空明派是名門正派,說話算話!朋友考慮一下!”
前方傳來悲憤的聲音。
“你們當我是傻子嗎!!!”
“下套子引我過來,在酒水里下藥,在床底下設弩,在床上放捕獸夾!還他媽淬毒!”
“最過分的是,你們竟然趁我小解的時候偷襲我!他媽的,你們算什么名門正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