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竟二十四年,十月十三。
湖廣布政使司,襄陽府。
武當山下。
郜暗羽翻身下馬,手搭涼棚瞄了一眼前方的山門,轉頭說道。
“曹兄,我還是沒想明白。”
“鄭姨、王千戶和谷兄留在南京穩定局勢,但咱們不應該跟著李叔一起去順天的嗎,他為什么要讓咱們來武當呢?”
曹含雁牽馬走到道路一側,一邊栓馬一邊說道。
“因為咱們武功太差。”
“事情來的太急太快,咱們跟在鎮撫使身邊,無論是速度還是爭斗,對鎮撫使來說都是累贅。”
郜暗羽聽了這話,表情就失落了起來。曹含雁見他這樣,笑著安慰道。
“郜兄也不必妄自菲薄,咱們來武當自然也是有用的……這次咱們的對手是誰,你清楚的吧?”
郜暗羽點點頭,掰著手指。
“嗯,文官、武將、太監還有瀛洲。”
曹含雁抽出刀,上下打量了一下,確認刀鋒磨得鋒利后收刀入鞘,邁步朝著武當派山門走去,邊走邊說道。
“沒錯,這次的事情,已經不僅僅局限于江湖,對方所采用的手段,也不會僅僅是抽刀見血那么簡單。”
“瀛洲的依仗有三,復數天人、玄覽功法、與鎮撫使如出一轍的相貌。這三點無論用上哪一點,都可以輕易將整個江湖攪得沸騰起來。”
“去年明教散播嫁衣神功、引得江湖人士齊聚順天的事情尚在眼前,鎮撫使自然擔心他們會重演這手段——這,便是咱們來武當的原因。”
郜暗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。
這些事兒若展開講,怕是到武當派門內都講不完,所以曹含雁只是簡短解說一下,他自然是聽不懂的。
但他覺得既然曹含雁和李淼都這么做了,那就肯定是最對的,那他聽話就是,也沒什么可問的了。
兩人便到了武當山門之外。
門內閃出一個小道士,快步走到兩人面前,一拱手:“兩位居士,抱歉,今日我武當門內有要事,不方便待客,請回吧。”
曹含雁皺了皺眉,伸手掏出腰牌。
“錦衣衛……什么要事?”
他這一亮明身份,那小道士卻是瞪圓了眼睛。
“錦衣衛?”
“兩位大人怎么現在才來,鎮撫使大人已經來了許久了。我武當門內的要事,就是接待鎮撫使大人啊?二位不知道的嗎?”
此話一出,曹含雁面色陡變!
上前一步貼到小道士面前,伸手攬住他,低聲問道。
“哪個鎮撫使,北鎮撫南鎮撫?”
小道士似乎意識到了什么,也低聲回道。
“居士說笑了……南鎮撫司又不涉足江湖,還能有哪個鎮撫使,自然是北鎮撫司鎮撫使,李淼李大人啊……可有什么不對嗎?”
“自然是不對!”
曹含雁手已經握住了刀柄。
果然,李淼所料果然不錯!
以武當的傳承,來人若是易容,肯定瞞不過去。若沒有天人境界的武功,武當也一眼就能看破。
容貌相似、天人境界……還能有誰!
瀛洲!
曹含雁急聲問道。
“小道長,你在門內可說的上話?”
小道士也低聲回道。
“說的上,小道禮渺,當代掌門是我師伯。”
曹含雁松了口氣。
“好……小道長,你聽好了,鎮撫使從未到過襄陽,兩日之前我們剛剛分手,他現在正在前往順天的路上,絕無可能到武當來。”
“你門內的那個鎮撫使,是假的!”
他這話說的斬釘截鐵,本以為小道士會震驚莫名,已經做好了解釋的準備,卻不想小道士卻是肉眼可見地興奮了起來。
“我就知道!”
禮渺興奮地揮了揮手。
“我就說是假的,可師父和師伯都不聽我的!走,兩位大人,我這就帶你們去找師父,與他說清這事兒!”
說罷,領著曹郜兩人就往門內走。
曹含雁邊走邊問道。
“小道長怎么知道……那個鎮撫使是假的?”
禮渺頭也不回地說道。
“因為那個假的夸我太乙玄門劍練得好!李大人才不會夸人,他只會說我哪里練得差,才不會說我練得好呢!”
“我這劍法最近半年一直練不好,聽說他來了,刻意跑到他面前,讓他給我挑毛病的,他卻笑著夸了我一句,我才不信他會夸我呢!”
“會夸人的李大人絕對是假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