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青禾再度撓了撓頭,也不惱,卻也知道自己就是個打手,沒能力參與到這兩人的爭執之中,自覺地閉了嘴。
半晌,朱載才坐下,拍了拍椅子扶手。
“你能改了大李的想法,我這位子就交給你坐。”
安梓揚沉默了。
他緩緩搖了搖頭。
李淼的決定,誰也改變不了,無論是敵是友。這一點,他很清楚。
朱載沉聲說道。
“既然如此,你有在這里頂撞老夫的時間,不如去把事情做得周密一些,對得起大李對你的栽培。”
安梓揚再度沉默。
片刻之后,他一拱手。
“屬下自去領家法。”
“不必,把事情做得隱蔽一些,不要讓人察覺,人手你自己去調,不必來回我了。”
朱載捏著眉心,揮手。
安梓揚對他深施一禮,帶著梅青禾離去。
只留下朱載在文淵閣內,先是沉思了半晌,而后長嘆一聲,抬手在桌上摞起的奏章中取下一份,批寫了起來。
約摸過了一個時辰,忽然有人敲響了房門。
篤篤篤。
三聲,間隔不長,清脆而柔和。
朱載眉頭一皺,說一聲:“進。”
便有一人推門走了進來,笑著對朱載拱了拱手。
“朱指揮使,可忙么?”
朱載心中咯噔一聲,面上不顯,起身笑著開口道:“閆公,平日也不見你上來……有何要事?”
那人身著青色蟒袍,身材瘦削,面容清癯,長須垂胸。面上雖然帶笑,卻仍讓人感覺端肅,如同一只伸長了喙的老鶴,正饑腸轆轆地端詳著水面。
此人,正是大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、有實無名的宰相、在皇帝懶政之后事實上把持著大朔朝堂的權臣,內閣首輔閆松。
也正是朱載這半年來最為頭疼的對手。
不過兩人畢竟都是浸淫官場數十年的老人了,就算臺面下再如何爭斗,面上卻一直維持著溫和有禮的微笑,從未當面撕破過臉。
閆松笑著上前,與朱載一齊走到旁邊的茶桌前坐下,兩人寒暄了幾句,飲了幾口茶,浪費了約摸小半個時辰的時間,才將話頭引向正題。
他說:“朱指揮使這一年辛苦。”
“哪里,幸得陛下信重,盡忠職守罷了。”
“呵呵,說的是,論起信重,我們這些外臣,終究是比不得朱指揮使。”
閆松說到此處,一聲長嘆。
“說起來,我已經有數月未能面見陛下了……”
朱載眼神一凝,面上不顯,笑著說道。
“閆公可有事情要向陛下進言?”
閆松搖了搖頭,忽然起身負手站定,緩緩說道。
“只是有些杞人憂天……今年的折子來看,各地的稅賦、田地狀況堪憂,又有去年反賊刺駕一事,已經有許多地方不太安穩。”
他豁然轉身。
“眼下的天下,已經是風雨飄搖,朱指揮使身為宗室,難道不想挽回一二嗎?”
朱載面色已經冷了下來。
“閆公這是何意?”
閆松肅容說道。
“今日之局面,全是因為陛下久居深宮、不履朝政,而又有人從中阻塞圣聽!使陛下的恩澤只能惠及阿諛奉承之人,而不能惠及天下萬民!”
“所以,明日我將攜百官奏請圣上,臨朝聽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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