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皇帝話音落地,李淼朝前踏出一步。
這一步,極長極遠。
在不修武功的官員眼中,這位幾乎從未在官場上現身過的前錦衣衛鎮撫使、現任錦衣衛指揮僉事,身形驟然模糊,再次現身,就已經到了奉天殿外的臺階之上。
李淼對數丈外的閆松,晃了晃手中的金瓜捶,咧嘴一笑。
與此同時,龍椅之上的皇帝再度開口。
“第二件事。”
朱載毫無停頓地接下了話頭。
“四日前,南京守備太監劉春、守夏、尚秋、寸冬,勾結旗手衛、驍騎右衛,密謀造反。經錦衣衛查證,有兵部尚書穆逸之、五軍都護府都指揮同知盛斯年等七人在其中勾連。”
說著,他從懷中掏出李淼在南京搜到的文書,一抖手,文書便如利箭一般飛出,到了閆松面前又忽然墜地,正好在他面前的地面上攤開。
閆松視若無睹,面無表情。
錦衣衛們涌入人群之中,將數人押出,按倒在人群前方。
也有官員想要出聲,但看閆松都無動于衷,又看見前方倒伏在地的、劉哲的無頭尸體,只能呆立在原地、閉口不言。
皇帝緩緩開口。
“南京一事中,錦衣衛指揮僉事李淼功勛卓著、平叛有功,擢升從三品錦衣衛指揮同知。”
隨著皇帝的話語落地,李淼再度跨出一步,將與閆松之間的距離消去二分之一。
劉哲的無頭尸體倒伏在一側,從脖頸斷口處汩汩流出的血液,在李淼腳下積成一汪血池。
李淼再度晃了晃手中的金瓜捶,低垂的捶頭在血池中掃了一下,掃出一蓬細小的血點,濺在最前方的幾個官員臉上、身上。
他們面色一白,抖了一抖。
如果說李淼第一次邁步,他們還未明白對方的用意的話,眼下李淼動作、表情中的惡意,已經逐漸的、清晰而明確地顯露了出來。
三件事,三步。
沾血的金瓜捶,以及最前方被錦衣衛們按倒、跪伏在地上的高官們。
第三步之后,李淼會做什么?皇帝說完第三件事后,那柄蘸了劉哲血液的金瓜捶,又會沾上幾人的鮮血?
只是想一想,寒意就從腳底升起、直達天靈。已經有人在后悔今日為何要逼宮,自己又為何要出現在此處,并因此愈發顫抖了起來。
但皇帝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。
“第三件事。”
“明教賊子刺駕,及大祫遇襲一事。”
朱載毫無停頓地接下了話頭。
“經錦衣衛核查,此事為內閣大學士苗洛瑜、侯緋羽、焦凌煙、閔玉,禮部尚書顧知意等人,勾結明教賊子所為。”
“先于天壽山陵寢中,伙同宦官密謀刺駕,被錦衣衛與孝陵衛聯手擊破后,賊心不死,于陛下返京之時再度行刺殺之事!”
他猛地揮手。
“將賊子拿下!”
便再度有錦衣衛涌入人群之中,將數人拖出。
這次,有人開始騷動。
無他,若說之前兩件事還算證據確鑿、師出有名的話,這第三件事就完全是朱載在胡謅了。
皇陵之事的真相,目前只有有限的人知曉,朱載幾乎是將錦衣衛、孝陵衛和禁軍從頭到尾清洗了一遍,才將事情徹底封鎖了起來,但仍舊有只言片語傳出。
官員們自然會根據這些只言片語,嘗試著去猜測皇陵之事的真相,雖然因為線索太過殘缺,至今也沒有形成共識……但這事兒絕不可能是像朱載說的這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