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鬼,鬼鬼……是鬼在撥動算盤嗎?”
江戰艱難地吞咽著唾沫,感覺那些自動跳躍的珠子,像是無數只爪子般,攫住了他的呼吸。
而且,十二件算盤同時撥動,在這月黑風高的夜里,便顯得聲響極大,給人無端又添了幾分恐慌。
張主簿戳了江戰一下,安慰道:“這世上哪兒有鬼?都是騙人的把戲而已。”嘴上如此說,可他心里也怕,興許李沐就是死在書房的,他們妄動了李沐的珍藏,會不會招來了李沐的冤魂?
思及此,張主簿側目,偷偷去瞧宋紓余和穆青澄,但見他二人臉上雖有震驚之色,但沉著冷靜,雙目眨也不眨的盯著那些珠子,并未表現出任何害怕之意。
張主簿頓覺慚愧,論年齡,他比他們都大,可論膽量,他卻差遠了,他既沒有贏過宋紓余,還輸給了穆青澄一介小女子。
于是,張主簿悄悄遠離了江戰。他想,或許是近墨者黑,他被膽小的江戰,影響到了膽量。
然而,江戰條件反射般,立馬跟了上來,并且緊緊地抓住了張主簿的胳膊,“我,我害怕。”
張主簿頓時渾身緊繃,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,想要去探宋紓余的胳膊,尋求另一個安慰。
恰在此時,所有的算盤珠子,一瞬間停止了撥動!
整個書房,突然間寂靜的落針可聞,仿佛方才的異動,從未發生過!
但是,珠子沒有回歸原位,每件算盤,都通過珠子,顯示出了一個數字!
宋紓余和穆青澄原地呆愣了片刻,幾乎同時反應過來,脫口叫道:“張主簿,快拿紙筆記下來!”
張主簿一個激靈回神,連忙從懷中掏出速記的案卷本和羽毛筆,問道:“記哪個?記什么?”
宋紓余道:“以算盤問世的歷史時間為順序,記錄它們顯示的數字!”
“是!”
張主簿領了差事,趕忙挨個去記錄。
江戰記起自己未辦的差事,也忙奔出書房,去請老管家了。
穆青澄朝宋紓余豎起了大拇指,“大人英明!”
“呵呵。”宋紓余輕笑了聲,隔空戳了戳她的額頭,“你呀,總算是真心夸贊了本官一回。”
穆青澄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地轉,難得俏皮了幾分,“大人說得哪里話?卑職每回夸獎大人英明,都是出自真心。”
“究竟是拍馬屁,還是真心夸贊,本官心里跟明鏡似的,只是難得糊涂罷了。”宋紓余唇角的笑意愈發深刻,總得讓她慢慢的明白,他只是在裝傻,并非他真的傻。若不然,誰想嫁一個傻子呢?
穆青澄皺起了眉頭,狀似犯了難,“那怎么辦?卑職以后還要不要夸大人了?‘大人英明’這句話已經成口頭禪了呢!”
宋紓余氣笑不得,“你想夸便夸,本官不攔你。但若是真心的,本官會嘉獎于你。”
“真的?”穆青澄立時喜上眉梢,將手心伸到了宋紓余面前,“獎什么?卑職可以要銀子嗎?”
宋紓余莞爾,“你不是剛得了二百兩嗎?還要銀子做什么?”
“攢嫁妝啊!”穆青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:“我爹說他沒錢,讓我自己想辦法掙嫁妝錢。”
宋紓余忍不住俊臉發燙,面上浮起了幾許不自然,他重重咳了兩聲,才道:“既是為了嫁妝,那本官須得好好想想,該獎賞你些什么。”